这奇怪且纠结:整天想着世界末日、阅读关于世界末日的文字、和那些笃信世界末日来临的人攀谈,然后我试着在生活中前行,仿佛世界末日并不存在。
但不知怎么地,这本书的写作过程起到了一种暴露疗法的功效。到我写完这本书的时候,我已不再总想着遥远的未来,而更愿意活在当下。
我仍对孩子们不得不生活的这个世界深感担忧——尽管我对未来满怀焦虑,在我写这本书的那段时间,我和妻子有了第二个孩子,一个女儿——但我更珍惜当下与他们一起生活的时光。
写这本书驱除了我对世界末日的狂热。即便没有根除,也肯定驱除了很大一部分。
当然,还有另一个讽刺。就是我所写的一切——末日准备者、豪华的地堡、文明崩溃的场景——如今都带上了一种迥然不同的色彩,在这个陌生的新时代,一切都被一场致命的病毒大流行所主宰。
我要承认,过去几周,我从书架上取下一些买来研究的末日准备书籍,重新翻阅了它们,但这次我的精神状态却与上次阅读时全然不同。我与我的主题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了。
然而,这并不是世界末日。这并不是末日准备者和豪华地堡建造者准备应对的那种灾难。
在令人感到陌生又不安的最近几周里,我所看到的并不是人们为保护自身和财产不受“掠夺者”的伤害、不受一个陷入混乱与暴力的社会影响而积极准备。
我看到的是人们为了一项集体事业、为了社会,而不仅仅为了个人目的,放下了自己的生命安危。
以社会疏离的形式,我发现社区仍是那么重要,人与人之间有多么紧密相联,人不仅是传播病毒的媒介,也构成了同样强大的社会纽带。如果这是一场大灾难,它却给了我对未来的希望。或许我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悲观。
本文作者著有《末日启示录:一场世界末日的个人之旅》(Notes from an Apocalypse: A Personal Journey to the End of the World and Back),本书由Granta出版社出版
译者/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