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纳:随着ISIS失去最后一块地盘,西方迫切需要反思如何改变当初催生圣战主义的外交政策,否则一股更恶毒的恐怖势力迟早会冒出。
在美国空军的支援下,叙利亚库尔德武装将很快终结那个在仅仅几年前的鼎盛时期控制着叙利亚和伊拉克三分之一国土的哈里发国。“伊斯兰国”(ISIS)即将失去地处叙伊边境、幼发拉底河谷的最后一个主要据点——巴古兹(Baghouz)。这个圣战组织的幸存者已遁入杳无人烟的荒野,重拾恐怖和自杀式袭击,而一些外籍作战人员可能把战争带回国内。
各国安全部门的首要任务将是防止出现新的一大波类似曾给巴黎和尼斯、布鲁塞尔和柏林、伦敦和曼彻斯特、伊斯坦布尔和安卡拉留下创伤的那类恐怖袭击。
但随着对中东地区构成威胁的哈里发国已到穷途末路,现在迫切需要的是反思如何改变“可靠”催生圣战主义的西方外交政策。如果西方在中东继续冒失行事,一股更恶毒的恐怖势力应运而生只是时间问题。
现代圣战主义首次获得助力是在冷战末期,当时是作为西方的辅助力量。正是上世纪80年代美国支持的圣战者在阿富汗与苏联作战,为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和基地组织(al-Qaeda)发动邪恶战争以及9/11恐怖袭击埋下了伏笔。但进入本世纪之后,西方在中东犯愚蠢错误的记录是惊人的——而且没有了冷战的借口。
美国领导的对伊拉克的入侵——在美英两国通过拙劣和扯谎的方式兜售——是最令人震惊的蠢钝之举。对一个早已被战争、制裁和暴政压垮的国家来说,这场从天而降的灾祸与其说带来美国吹嘘的“震慑”,不如说无情展示了美国力量的局限性。
美国的入侵和占领颠覆了地区的格局,随随便便地将在伊斯兰教中占少数的什叶派(在伊拉克占多数)推上了权力宝座,在伊拉克引发了一场至今仍未结束的宗派屠杀。在传播狂热的逊尼派圣战主义的同时,这场宗派厮杀还加强了统治伊朗的什叶派神职人员和民兵的力量,使伊朗成为这场战争的主要受益者。该地区的未来受制于什叶派主导的伊朗和逊尼派主导的沙特阿拉伯之间的代理人战争,以及因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而加剧的以色列与伊朗之间的对峙。
这种局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可以预料的,而且确实有人作出了这样的预料。伊拉克战争从来就是一场不计后果的地区博弈。美国在2007年至2009年的大举增兵战略挽回了些许荣誉,当时美军联合逊尼派部落民兵,打垮了基地组织的伊拉克分支——ISIS的前身。
然而,ISIS后来转世,诞生于邻国叙利亚的灰烬,并在2014年重返伊拉克,创建了跨境的哈里发国。有必要记住的是,这个圣战组织在进入上升期之初的人数,还不到它如今——在失去所有地盘后——仍能依靠的人数的十分之一。他们已在伊拉克西部和中部的安巴尔省(Anbar)和尼尼微省(Nineveh)重新发动袭击。2003年,他们就在这些地区冒出,2014年他们又在那里重新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