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奇
2018年,对一些大国和中等强国来说都是大选年,只不过大选并不激烈,也没能成为人们争相议论的谈资。
3月,默克尔第四度就任德国总理,总任期将达16年;5月,普京第四度就任俄罗斯总统,总任期将达20年;7月,埃尔多安连任土耳其总统,从2003年其就任土耳其总理算起,埃尔多安目前已经掌政15年。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2017年11月再度当选日本首相,实现了从2012年至今的连续执政,截至目前,安倍已经成为自冷战结束以来日本在位时间最长、连续执政时间最长的首相。
这样一份名单,随着时间推移,很可能更多,而不是更少。印度将于2019年举行大选,在开国总理尼赫鲁之后,印度执政时间最长的总理,是现任总理莫迪的前任曼莫汉星,连任两届,任满10年。
现在一些分析人士指出,莫迪在明年大选中所面临的问题和压力,要比曼莫汉星竞选连任时小得多。如无特殊事件和意外,莫迪连任几成定局,印度也将进入政治长周期。
当然,政治长周期曾在多个国家存在过。二战结束之后,一些新独立国家往往因为魅力型领导(Charismatic Leadership)当政,实行威权统治,而使国家进入政治长周期。2010年中东北非兴起的“阿拉伯之春”运动,一个个被赶下台的领导人,如利比亚总统卡达菲、埃及总统穆巴拉克也都是执政多年的总统。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正在见证的这新一波政治长周期的来临,与之前的政治长周期有很大区别。
威权体制下的政治长周期要么靠个人崇拜,要么靠军事强压,要么靠政治管制而存续,但当下的这一波政治长周期则基本上都是民意的表达,是民众用自己手中的选票主动推动政治长周期形成的。
我们或许可以说,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具体国情,每个国家的民众也有其具体的考量,要分析每个国家政治长周期的形成,要从其具体国内状况找原因。的确如此,但是当多个国家呈现出相同政治态势的时候,我们会发现,这些国家各自状况或许可以进行共性的解读。
近来,每当为各种团体讲解国际形势,我总愿意开篇先问一句,“各位直观感受一下,进入21世纪之后,这个世界是变得更加复杂了,还是更加简单了?
是更加高歌猛进了,还是更加变动不安了?”无论听众席上坐的是政府官员还是工商人士,大家的回答都是一致的,都感觉世界变得更加复杂了,更加变动不安了。也许,新的政治长周期的来临恰跟这种复杂性和变动不安紧密相关。
复杂性是历史塑造而成的,在各个国家普遍存在,只是二战结束以来,这种复杂性不断被一些宏大叙事所掩盖。二战结束之后的冷战,意识形态之争一度占据上风,发展模式也大体形成两类,众多国家内部的复杂性大多没有被仔细研究和应对,历史的发展被看成是矢量的、线性的。
即便美苏两大阵营之间存在差异性,但两大阵营也都没有将对方的模式进行理性而认真的衡量。
冷战终结之后,美国满是自豪感,政治学者福山出版了《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他沿着黑格尔的思维,将具有质变的演进看成是真正历史,既然苏联解体了,就更加证明西方模式的正确,历史不会再发生质变,历史已然终结。
从具体现实来讲,冷战结束前后,也有不少国家开始按照美国模式进行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当然成功的少,失败的多。
亚洲一些国家没有走美国模式,反倒取得成功并引起了世界的关注,但同样是把经济建设放在了首位。经济发展等同于社会福祉,两者之间的逻辑关联似乎不证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