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开放竞争的情况下,弱者能不能够和强者竞争,我当年做的一个理论模型就是代谢增长论。
我数学上算出来,在一定条件底下,就是集体主义追赶的文化可以打败个人主义的创新文化。什么原因呢?如果你学习的速度快,或者是创新的速度慢,你集中力量干大事,就可以后来居上。当时我的老师普利高津都不相信,说怎么可能呢?但是等到苏联垮了以后,他就想起来说,你当年的工作非常重要,而我当时只是做一个数学模型。
后来我发现中国的实践可以证明这个模型,因为中国人喜欢讲中国特色。在北京和在英国开会的时候,西方经济学家都认为说,即使承认中国成就了经济学家,也说中国太特殊了,别人没法跟中国学。我说不对,别的国家可以跟中国学。
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之前,正好是小布什同时开G20峰会,美国在纽约就开了一个会,专门给奥巴马政府谏言美国应该怎么发展,请的中国经济学家就我一个人。
我就讲中国的改革经验美国是可以学的,它为什么难学呢?就是美国虽然地大物博,但没有中国政府这个协调能力,这是第一条。
第二条我给美国介绍经验,我说你看中国的国企本来就说不能竞争、没有效率、现在能竞争了。我说什么经验?很简单,拆分国有企业,让他们竞争。一竞争以后,你根本搞不清它是什么所有制,它马上管理什么都改进了。
我说现在美国把金融搞垮了,因为金融寡头太大了,太大的金融寡头跟国有的官僚机构没有差别,所以把它拆分的话,马上就上来了。美国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政治家敢拆分美国的金融寡头,反而是让美国的大企业继续兼并中小企业,那美国的金融危机就会更严重。
我给美国人提的建议是这两条。当然我还提了更多的建议,譬如说双轨制、混合经济,他们都很难接受。
发展中国家可以从中国学到的经验就非常多:
第一,经济要发展,不是看不见的手,一定要组织一个有远见的、改革的精英集团,他们要有长远的眼光来建设、发展这个国家,而不是短期的议会政策。
第二条,把国家掌握的土地成片开发,然后引进建设性的外国资本。
第三条,我认为中国做的也是很重要的,就是政府一定要在教育、医疗、基础设施方面起先导的作用。把基础的框架打好了,后面再做市场经济才有可能,否则话一上来就要搞市场经济,没有人才,技术也消化不了,那都是不可行的。
所以我觉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有它的普世价值的。这个普世价值不是私有、民主、法制,而是实事求是,因时制宜、因地制宜,然后还要有leadersh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