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天下
中国的发展,国际体系的变动以及中美关系的一些困难,让中美对于对方以及国际秩序的原有认知框架,认知前提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也带来新一轮的中美认知混乱的出现,究竟中美是不是敌人?中美的国际秩序观是否根本冲突?修昔底德陷阱是否不可避免?这些问题的讨论似乎在各自国家有极化的可能。
中美贸易战的出现,让近年来中美之间负面的相互认知呈现日益极化的趋势,新兴大国和守成大国之间结构性矛盾的“修昔底德困境”论调,似乎越来越有听众。
中美之间的认知对立并非今天才出现,从上个世纪40年代末到70年代初,中美曾相互敌视长达四分之一个世纪。从70年代末到21世纪初的30多年,中美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善,大家想当然地认为,政治经济社会的相互依存强化,以及中美沟通的渠道急剧增加,已经让中美对国际关系以及对方的认知差别减少。
然而,事实证明,中美这两个地理上相距很远,社会制度价值观迥异的大国,对于寻找“认知趋同”,减少“认知混乱”,将始终伴随是中美关系中最大的知识挑战。现在以贸易战为代表的中美关系,出现近年来少有的紧张,背后就是双方相互认知鸿沟的再次凸显,如果不能够即使管控这种认知鸿沟,陷入新冷战也并非危言耸听。
中美认知混乱的历史教训
中美在冷战中曾经发生过严重的相互误认知,这种误认知源于对战后亚洲秩序变化的认知鸿沟。对于中国来说,南北朝鲜和南北越南的战争属于战后非殖民化、民族国家独立进程中的内战,是形成战后亚洲民族独立国家一个建立新国际秩序过程中的阶段,外部势力不应当干预;
但美国则主要将次看成是共产主义在亚洲扩张的前奏,中国在内的亚洲民族国家非殖民化运动在暴力进程中进行,加上人口众多和贫穷是共产主义势力控制亚洲的温床。
在此基础上,中国将美国以联合国的名义武装介入朝鲜战争,看成是战后国际秩序不公正的象征,是对亚洲非殖民化运动和建立民族独立自主新秩序的直接威胁,是美国为首的新殖民主义的表现;反过来美国把中国派遣志愿军入朝参战,看成是共产主义大国向朝鲜半岛扩张的具体证据。
我们看到这因为这种认知鸿沟,不仅让中美在朝鲜战争中兵戎相见,战后中美大使级谈判长期谈而无果,而且让中美再次在越南战争上以非直接方式冲突,这让中美两国相互敌视持续了四分之一个世纪。
事实上,历史证明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主要源于战后非殖民运动浪潮推动下民族主义的力量,而非中国在亚洲地区国际共产主义扩张共产主义。尽管60年代初的中苏分裂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美国似乎并没有准备承认误认知,而是将越南战争的合理性改良为国际共产主义的间接支持,加上越南共产党的民族主义化的野心。
同样,当时中国对于美国的认知也存在不足,不同于英法等老牌帝国主义国家,早在威尔逊的十四点和平计划,以及罗斯福在设计联合国宪章中,就已经对于民族自决和反殖民主义给予了充分支持。
美国最初并不是反对非殖民化本身,而是担心突飞猛进的非殖民化运动,会带来国际秩序变动的暴力化和无序化,但欧洲的意识形态对立的制度化,让这种担心蔓延到亚洲,造成美国对中国实施遏制政策,这就强化了中国对美国作为新殖民主义帝国的认知,直到双方都遇到了美国的越南战争的泥潭化,和中国以及两大超级大国同时为敌的战略困境,才让双方开始调整战略。
然而这种形势所迫的调整,让双方在之前都付出了沉重代价,难道不可能有更加主动的认知调整吗?
共同克服新时期的认知混乱
中国的发展,国际体系的变动以及中美关系的一些困难,让中美对于对方以及国际秩序的原有认知框架,认知前提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也带来新一轮的中美认知混乱的出现,究竟中美是不是敌人?中美的国际秩序观是否根本冲突?修昔底德陷阱是否不可避免?这些问题的讨论似乎在各自国家有极化的可能。
中国开始认为美国执迷于所谓的“全球至高无上”(global primacy),是为了延续美国全球霸权,将中国的崛起看成是对美国的全面挑战和主要敌人,因而千方百计全面遏制中国,无论中国怎么做都是没有用的,只有中国进一步发展实力,才能根本扭转美国的顽固,中美关系才会有新的平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