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

从“冰公主”到阶下囚，朴槿惠的人生充满了悲剧的宿命——要把“牢底坐穿”。

7月20日，韩国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对朴槿惠涉嫌造成国有财产流失等罪名作出一审判决，判处朴槿惠八年监禁，并处追缴33亿韩元（约400万新元）所得。在此之前，她已因“亲信干政”所涉及的贪腐、滥用职权等18项罪名一审被判24年监禁。虽然朴槿惠表示不上诉，但是检方认为朴槿惠毫无悔意，要求加大处罚力度，将24年刑期提升至30年。

上周五，首尔高等法院上诉庭开始审理此案，8月份将作出二审裁决。因而，朴槿惠最终刑期可能高达38年。66岁的朴槿惠，似乎将终老狱中，要把“牢底坐穿”了。

矢志“嫁给韩国”的朴槿惠，最终倒在“闺蜜门”下。成王败寇还是罪有应得？韩国民间议论纷纷，他们从朴槿惠人生历程中每个悲剧节点的18数字，认为朴槿惠逃脱不了所谓的“18魔咒”。这种所谓的宿命魔咒，和刚刚结束的“世界杯魔咒”有一比。只是，前者代表的是朴槿惠的悲剧和韩国政治的耻辱，后者隐喻的足球的盛宴和球迷的狂欢。

朴槿惠并不值得同情。检方的起诉和法院的裁决公开透明，朴槿惠的态度是消极对抗，这是韩国检方抗诉加刑的主因。若朴槿惠积极应诉，法庭博弈，会让理越辩越明，朴槿惠即使不能逃脱罪责，也能获得法庭轻判。积极应诉的朴槿惠，也会继续赢得保守政党的支持。然而，朴槿惠要么不出庭，要么缄口沉默。她的沉默不是金而是罪，自由韩国党也将其开除，和她进行切割。看似党派无情，实是朴氏有罪。

朴槿惠依然有拥趸，但支持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以上周五朴槿惠再获刑八年的舆论效应看，韩国舆论和民意对此已经脱敏。正如另一位被刑诉的前总统李明博，公众连旁听审判的兴趣都没有了。

从全斗焕到卢泰愚，从朴槿惠到李明博，韩国总统似乎存在“青瓦台魔咒”。然而，这样的“魔咒”是以偏概全。全斗焕是独裁时代的总统，他入刑的罪名是“军事叛乱”“内乱”和“贪污受贿”。卢泰愚是宪政转型期的总统，所涉罪名则是“内乱”和“贪污”。两位前总统的罪名和韩国政治生态有着趋同性。

全、卢二人的罪行，也符合韩国政治和法治的基本逻辑。朴槿惠和李明博，是在韩国宪政成熟（起码韩国人这么认为）时期，要么用人唯亲，要么滥用职权，被诉罪名都是贪污受贿。显然，朴槿惠和李明博的罪责不在青瓦台而在自己。

虽然金泳三、金大中也备受身边人贪腐困扰，卢武铉甚至因为贪腐调查而自杀，但也凸显执政者若能慎独自律，还是能够保全自我的。

韩国政治也有问题。无论是四位被刑诉的前总统，还是自杀的卢武铉抑或还算善终的“二金”，他们或身边人真正的问题是贪腐。这在自诩民主和法治的韩国社会形成了强烈讽刺。

一方面，西方宪政体制虽然扎根韩国，但人情文化依然根深蒂固。宪政讲规则，人情讲世故，规则和人情冲突，只能在明规则下运行潜规则。潜规则或是官官之间的相互包庇护佑，或是政商之间的利益输送，或是放任身边人的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