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里·萨克斯

15年前，小布什宣布伊拉克、伊朗和朝鲜构成了“邪恶轴心”。今天，特朗普在其联合国的第一次演讲中，以同样的贬义词形容伊朗和朝鲜。言辞会带来后果，而特朗普的言辞是对全球和平严重紧迫的威胁，一如2002年的小布什。

2002年，小布什因为其在2001年9月11日恐怖袭击后的反应而饱受赞誉。要鼓动公众支持战争很容易，九一一发生之后尤其如此。但在所有战线上——阿富汗、伊拉克、伊朗和朝鲜，美国的军国主义白白消耗着全球信任、生命、金钱和宝贵的时间。特朗普的方针比小布什还要好斗，也更加危险。

和小布什一样，对特朗普来说，有好人（美国）和恶人（塔利班统治下的阿富汗、伊朗、朝鲜和萨达姆统治下的伊拉克）。好人美国要求恶人付出代价。如果恶人不奉命，美国就会行使“军事选项”或采取惩罚性制裁，以执行美国所定义的“正义”。

小布什将这逻辑用于阿富汗和“邪恶轴心”，结果带来了灾难性后果。2002年，美国很快就推翻了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权，但始终无法维持秩序。15年过去了，塔利班仍控制着大量领土，特朗普刚刚下令增兵。美国已经在阿富汗投入了大约8000亿美元的直接军事支出；事实上，自从1979年中央情报局秘密干预阿富汗，助其刺激苏联入侵以来，美国的阿富汗战争几乎从未停止。

对伊拉克的反应甚至更加糟糕。2003年，美国用子虚乌有的借口（萨达姆被控拥有根本不存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入侵了伊拉克。在伊拉克，美国也投入了8000亿美元的直接军事支出，结果是伊拉克沦为一片焦土，数十万人丧生，并且起到了和美国自称的目标完全相反的反作用，让整个地区陷入了动乱。这两场战争的间接成本（包括老兵残疾所带来的长期成本）和直接成本大致相当。

小布什对伊朗的强硬路线也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如今，伊朗的地区影响力，在伊拉克尤其巨大，但在叙利亚和黎巴嫩同样存在，而且更大了。其弹道导弹开发大大进步了。其中止开发核武器，要完全归功于奥巴马总统的外交努力，而不是小布什的军国主义和威胁。

小布什的朝鲜政策同样不成功。2002年初，脆弱的1994年美朝协定仍能够约束朝鲜开发核武器的冲动，尽管美国对协定内容的落实一直拖拖拉拉。小布什政府中的强硬派对该协定嗤之以鼻，结果，在互相指责之中，该协定在2002年崩溃了。2003年1月，朝鲜撤出核不扩散条约，重新启动了全面武器开发计划。如今，朝鲜已经拥有热核炸弹和弹道导弹。

所有这四个例子都反映了美国的同一种失败。美国总是看不上谈判，认为这是示弱和绥靖。强硬路线一开始总是深受美国公众支持，最后则总是以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