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因素:亚洲盟友质疑美国的可靠性(2)

时间:2020-06-19 15:26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国际时政

美国军方现在将印太地区称为其“优先战场”,并调整了姿态,以反映特朗普政府对中国的专注。葛莱仪表示:“在军事领域美国已经觉醒。10年以后——可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将处于一个更好的状态来对抗中国。”

在今年4月提交给国会的一份报告中,美国印太司令部司令、海军上将菲尔•戴维森(Phil Davidson)要求在未来6年内再拨出200亿美元用于一项改革,他表示这项改革“旨在说服潜在对手:任何先发制人的军事行动都将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而且很可能失败”。

在他提议的优先事项中,包括建立一个保护关岛的防空圈,以及沿着一条将中国与西太平洋分隔开来的岛链——主要由美国盟友组成——部署一系列防空导弹、反舰导弹。

印太司令部还在推动加强军事联盟。它希望加强情报交流,建立让该地区盟友共享的传感器网络,创建联合指挥和控制工具,并增加联合演习。

尽管美国海军长期以来一直在南中国海开展所谓的航行自由行动,但它仍长期面临着要求它显示更强势存在的压力,尤其来自菲律宾和越南,这两个国家在地物和资源勘探问题上与北京的冲突最频繁。

河内国家大学下属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VNU University of Social Sciences and Humanities)校长范光明(Pham Quang Minh)表示,美国似乎只有在中国变得更加自信时才会做出反应。他说美国在亚洲不断地“来来去去”,他还引用了一句在中国和越南都流行的谚语:“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近,美国似乎改变了在南中国海的策略,以回应北京方面加大对争议海域其他声索国的压力。

今年4月,当中国派出一艘地质勘测船进入马来西亚专属经济区,靠近了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Petronas)正在作业的一艘钻探船时,美国海军舰艇驶入了该区域,进行了轰炸机巡逻,并与附近的一艘澳大利亚海军舰艇举行了联合演习。安全专家表示此次行动不同以往。“人们认为我们现在可能愿意承担风险,在水上挑战中国的行为,而我们的东南亚朋友对此会非常欢迎,”一名前美国军方官员表示。

但在这些军事存在的背后,美国的许多亚洲朋友担心华盛顿政治态度的转变——尤其是“美国优先”战略背后的理念。

白宫三周前发布的《对中国战略方针》(Strategic Approach to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在提到与盟友共享的价值观时,比如自由贸易或民主,只是一带而过。相反,它将保护美国的人民、国土和生活方式,促进美国繁荣,以实力维护和平以及提升美国影响力列为其目标。

船桥洋一表示:“美国曾经以自由主义国际秩序为目标。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反制中国:为了保护我们的价值观和秩序。但我们再也看不到美国围绕这些价值观来团结盟友,我们担心它把盟国当作走卒和筹码。这种不安感是全新的,而且非常令人不安。”

日本,这个美军在亚太地区驻军人数最多的国家,正不安地注视着华盛顿与首尔之间的斗争。它自己的东道国支持协议将在今年重新谈判。

当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时,澳大利亚和日本尤其感到失望。TPP是奥巴马(Obama)时代的地区贸易协定,澳大利亚政府曾希望该协定有助于抗衡中国的经济实力。

澳大利亚外交贸易部(Australian 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and Trade)前副部长理查德•莫德(Richard Maude)表示,当美国退出TPP时,它失去了一种“令人信服的经济叙事”。他表示,“美国优先”的经济民族主义“经常削弱”美国的印太战略。

美国的一些伙伴还感到被困在美国与中国日益激烈的对抗中。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Lee Hsien-loong)今年6月在《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上撰文称,美国和中国之间的竞争造成了“深层问题”。他说:“亚洲国家将美国视作一个在该地区拥有重要利益的常驻大国。与此同时,中国是一个近在咫尺的现实力量。亚洲国家不希望被迫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但随着美国极力脱钩技术供应链,并接连退出军备控制、卫生和气候协议,该地区的许多国家认为美国正是在提出这一要求。

悉尼洛伊研究所(Lowy Institute)研究员娜塔莎•卡萨姆(Natasha Kassam)表示,政策制定者们可能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即华盛顿的态度变成直白的“你们要么是我们的朋友,要么是我们的敌人”。

今年5月,美国国务卿迈克•蓬佩奥(Mike Pompeo)就澳大利亚一个州的政府参与中国“一带一路”(Belt and Road)战略经济计划一事,威胁要与澳大利亚“断联”——模糊地暗示要切断情报共享。美国驻澳大利亚大使馆很快修改了他的声明。

对多数盟国而言,与美国建立强有力的伙伴关系仍是首选。越南不是美国军事盟友,现在正稳步扩大与美国的军事交流,包括港口访问和观察演习。菲律宾与美国的长期盟友关系由于总统罗德里戈•杜特尔特(Rodrigo Duterte)追求与中国建立更紧密的联系而受到影响,但该国于6月1日暂停终止与美国签署的《访问部队协议》,默认了菲律宾仍然相当重视与美联盟对中国的震慑。

但该地区的一些大国正在对冲美国采取收缩战略的风险,它们正在彼此之间和与外部建立安全关系。

日本正在地区安全方面承担更多责任。日本自卫队参与了美国航空母舰的行动,并与欧洲国家和加拿大的海军舰艇结成伙伴关系,以确保海上安全。

日本政府还在东南亚和南亚推动一项基础设施投资计划,以对抗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试图提供美国所没有给予的经济软实力领导。

澳大利亚总理斯科特•莫里森(Scott Morrison)在本月早些时候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举行的虚拟峰会上,与印度签署了一系列双边协议,其中一项协议允许双方更大程度地使用彼此的军事基地。此前澳大利亚与越南在2018年达成了战略伙伴关系。莫德表示对澳大利亚来说理想的情况是多个较大的国家共同制衡中国的影响力,让印度、日本、越南和印尼都发挥作用。

就美国收缩政策的影响而言,这种“中等大国”崛起以确保该地区的安全与平衡是最良性的情景。但也可能出现其他情况。葛莱仪警告称,该地区有可能分裂成一个亲美阵营和一个亲中阵营。她补充称,尽管由于中国政府的外交政策在原则上不会正式赞同结盟,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因此低估这一可能。

或者,一些传统上与美国结盟的国家可能会转向中国,如果它们认为华盛顿方面既不尊重它们的经济利益,也不保护它们的安全。

在韩国,这似乎有切实的可能。前驻韩美军战略顾问、首尔国防咨询公司StratWays Group的S Paul Choi表示,与华盛顿的争端让当前掌权的一些左翼激进分子质疑:“美国对待盟友基本上强制的态度,与中国的经济胁迫,二者之间有何不同?”

还有一些人认为,随着北京的形象越来越强大,韩国公众也可能接受中国的前进。全仁钒说:“他们告诉人们,他们将成为新世界的一个新答案……许多韩国人相信这一点。这让局势变得非常危险。”

宋京雅(Song Jung-a)、Kang Buseong首尔补充报道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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