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燕春秋
2月5日元宵节,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一口气查处三名中管干部。今年刚过去一个多月,中纪委已拿下六名中管干部,显示中共将继续打“虎”不手软。
中管干部是指在中央组织部备案的干部,大多数为副部级以上高官,其任免权在中共中央,中组部在“中管干部”任命上有考察权和建议权。
元宵节落马的三名中管干部分别是辽宁省大连市政协主席郝宏军、湖南省政协副主席易鹏飞、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副司令员焦小平。中纪委宣布三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公开资料显示,郝宏军今年60岁,曾长期在政法系统工作,历任辽宁省营口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中共抚顺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大连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辽宁省纪委副书记等职,去年1月任大连市政协主席。
易鹏飞今年也是60岁,曾任湖南省计委副主任、省发改委副主任、怀化市市长、娄底市市长、郴州市委书记等职,2018年1月任湖南省政协副主席、郴州市委书记,2021年3月起不再兼任郴州市委书记。
焦小平今年57岁,曾任财政部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中心副主任、主任等职,2022年6月出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党委常委、副司令员。
今年,中纪委已宣布查处六名中管干部。1月6日,中纪委官网通报,山东省青岛市政协主席汲斌昌、国家烟草专卖局副局长何泽华、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王雪峰,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六名落马的中管干部中,有四人都是在政协、人大的“二线岗位”被拿下。依据过往经验,这些人往往担任过一线实权部门领导,在调任二线岗位后,过去的黑料更易被人举报,也更易被纪检部门抓住把柄,变成中纪委“打虎”的绩效。
比如,去年6月被查的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陈如桂,曾担任中共广州市政法委书记、中山市委书记、深圳市长;离开实权岗位后被中纪委查出“践踏纪法底线,与不法商人沆瀣一气,大搞政商勾连,隐身幕后收钱敛财”。海关总署原署长、原铁道部部长盛光祖更是在退休五年后,被中纪委去年查出“靠海关吃海关”“靠铁路吃铁路”,用人腐败和用权腐败交织,非法收受巨额财物。
因此,近年许多转岗到二线甚至退休的高官不等于平安落地,一旦失去实权岗位的资源和关系网庇护,二线岗位犹如待宰羔羊,不知头上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何时落下。
二线岗位高官落马,大多因为在担任实权岗位尤其是党政“一把手”时犯了事,这从侧面反映出官方对“一把手”监督的困难。
一方面,官方需要“一把手”有足够的权威维护体制运作,允许“一把手”集人事权、财权、物权于一身。另一方面,“一把手”权力过大又存在蜕变为“一霸手”的风险。
在缺乏有效监督的环境中,“一霸手”大事小情“一把抓”,决策拍板“一言堂”,财政花钱“一支笔”,选人用人“一句话”,造成“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下级监督太难”的困境。
为解决“一把手”的监督难题,这些年官方没少花心思,但效果并不显著。
比如,各级党政机关建立了民主生活会制度,领导干部个人收入申报和重大事项请示报告制度、财务监督制度等一系列领导干部监督制度,但这些台面上的制度大多还得靠“一把手”推动执行,而多数“一把手”恐怕没有多少动力对自己的权力设限。
同时,“一把手”工作之外的社交圈、生活圈、活动圈复杂而隐蔽,很容易被管理对象围猎,也很难受到有效监督。
另外,“一把手”直接或间接帮助亲友通过经营活动谋利的行为,也很难监督。从中纪委对贪腐高官的查处信息看,“贪腐夫妻店”“受贿父子兵”现象屡见不鲜,并且很难在“一把手”在位时被发现和查处。
2021年6月,官方公布《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对“一把手”和领导班子监督的意见》,强调把对“一把手”的监督作为重中之重,营造让“一把手”时刻感到受监督的氛围。
《意见》还规定了中共政治局委员对有关地方和部门“一把手”督促、教育、提醒的职责,以及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督促省级党委加强对下级“一把手”管理的职责,要求上级对下级的巡视巡察报告将“一把手”廉洁自律情况单独列出,以便发现问题、形成震慑。
应该说,巡视制度对查处和震慑贪腐官员以及“一把手”腐败发挥了积极作用。这是因为巡视组可以少受或不受被巡视方的干扰,发现官员贪腐的线索。
但巡视肯定不是万能的。许多担任过党政“一把手”的官员退居二线后才被查处,恰恰说明他们在一线岗位时常常能平安过关。如何更加有效监督党政“一把手”贪腐受贿、滥用职权,仍将是中共落实全面从严治党的长期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