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疫情持续升温，有的国家对来自中国的入境旅客实施限制措施之余，也对来自中国的航班进行污水监测。

不过，根据外电统计，在近20个要求中国入境人员呈核酸阴性证明的国家和地区当中，要求对来自中国的航班进行污水监测的仍占少数，它们是比利时、马来西亚和奥地利。

加拿大只对多伦多和温哥华机场落地的国际航班进行污水监测。欧盟提出对从中国入境的航班污水进行监测的建议，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则在考虑当中

比利时政府星期一（1月2日）宣布，由于中国染疫人数激增，决定对来自中国航班进行污水检测，以确定有无新的变种病毒。

比利时公共卫生研究所病毒学家古赫特（Steven Van Gucht）说，污水监测措施是官方对中国旅客额外的监测，以验证比利时从中方收到的数据是否准确。

世界各国关注的是，中国最新一轮疫情大暴发是否导致冠病病毒变种，在中国边境全面解除之后，“出境潮”是否会在多国引发新一波疫情海啸。

所谓污水，是指人们在生活和生产中排出的水，其中包括粪便和尿液。对机上污水样本进行检测，可加强对病毒基因的监测，尽早发现变种病毒。

中国去年12月初对疫情防控措施的进一步优化后，各地不再进行大规模核酸检测。官方也没有建立抗原自测上报的平台，使疫情监测不确定性大大提高。

官方自去年12月25日也不再发布每日疫情信息，加上官方在冠病死亡人数统计上狭窄的定义，使外界难掌握中国疫情的整体形势。

通过污水了解中国疫情

加州拉霍亚斯克里普斯研究转化研究所主任、基因组学专家托波尔（Eric Topol）说，要监测出新病毒变异，更好的方案是测试航空公司的污水。他说，由于中国的疫情数据不够透明，污水监测让科学家能更清楚了解病毒在中国如何变异。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发言人诺德伦德（Kristen Nordlund）说，飞机污水分析是CDC正在考虑的几种方法之一，以减缓从其他国家输入新变种病毒的速度。她说：“以前的冠病病毒污水监测已被证明是一种有价值的工具。”

美国加利福尼亚研究人员在去年7月的份报告也说，在圣地亚哥的社区污水取样中，在它们开始出现在鼻拭子上的14天之前，就已检测到阿尔法、德尔塔、奥密克戎等冠病变体的存在。

专家：污水分析比限制措施更有效

卫生专家也指出，与针对来自中国入境旅客实施限制措施相比，污水采集和分析是追踪病毒变异更好的解决方案。

明尼苏达大学传染病专家奥斯特霍尔姆（Michael Osterholm）告诉路透社，到目前为止，强制检测等旅行限制措施未能显著遏制冠病病毒的传播。但是，从政治角度来看，这些措施似乎是必不可少的。

“我认为，每个政府都觉得，如果他们不这样做，就会被指责没有尽力保护自己的公民。”

法国研究人员在去年7月的一份报告中说，即使乘客在起飞前提供阴性冠病检测，这并不意味目的地国民众将免受新变种的传播。

报告说，研究人员在2021年从埃塞俄比亚飞往法国两架商用飞机的污水中发现了奥密克戎变种，但机上乘客在登机前提供的冠病检测其实都呈阴性。

中国将污水分析列入疫情监测策略

实际上，中国也意识到污水有助于掌握疫情和病毒的变化。中国国务院上周出台的“乙类乙管”疫情监测方案中，首次将污水监测列入疫情监测策略中。

根据中国国家卫健委网站，官方选择有条件的城市布点探索性开展污水监测，采集污水处理厂污水样本开展冠病病毒核酸检测，对阳性样本进行病毒基因测序。

中国之前的污水试验侧重于评估疫情暴发规模，但最新的指令称，官方还应监测“病毒基因组序列的变化”以识别潜在的变种。

《南华早报》报道，香港大学土木工程系主任教授张彤说，中国大陆的几个城市已经开展了污水采集和分析工作。张彤曾领导香港2020年污水监控试点计划，是该技术的早期采用者之一。

他说，香港政府和研究机构一直与大陆的同行 “保持密切联系”，而“相关的技术非常成熟，尤其是采样和检测有关的技术。”

深圳大学教授张晗说，主要城市的试点计划“可以帮助制定技术规范和标准，并形成一个数据库”。他的公司目前正使用自动化机器，在深圳三个区收集日常污水样本。

美国研究机构Mathematica的首席研究员克沙维亚（Aparna Keshaviah）指出，人们从被病毒感染，到出现症状，进行检测，整个过程要花上一段时间。因此，污水数据比检测结果的临床数据更早显示出实际的感染情况。

香港去年就多次通过污水检测发现一些区的冠病病毒呈阳性和病毒量相对较高，向他们发放快速抗原测试包，以辅助识别感染者。

中国卫健委去年3月发布有关在污水中监测冠病的指南后，各地开始关注这个监测方式，一些城市也尝试检测污水。

例如，北京海淀区在去年8月安排每周测试50个污水处理厂。深圳于去年9月开始在深圳湾口岸进行污水监测，然后于12月将其扩大到整个城市。

张晗说，在深圳全市范围，官方使用了超过90个抽水机或污水处理厂。他说，这是疫情管控放开后，唯一可用于收集全市感染数据的方法。

污水监测局限于中国大城市

但是，中国不同地方的污水监测进度不一。专家警告，单单采用这种方法并不能保证一个全面的数据采集。

以江苏和安徽的一些二三线城市为例，类似的污水监测工作并没有开展。

浙江衢州水业集团一名副经理说：“这种服务必须由当地政府发起，或由疾病控制部门领导；像我们这样的小城市缺乏类似的政策、资金和人力资源。三线或四线城市启动这样的项目会更加困难。”

此外，污水数据只能反映大城市或基础建设较发达的地方状况，无法捕捉农村真实情况。

克沙维亚说，生活在农村地区，无法获得系统化卫生服务的数亿中国人口可能会被忽略。考虑到农历新年将至，农村地区感染数预计在春运期间显著攀升，也是官方在接下一个月关注的疫情走势。

随着中国放宽防控，并将在1月8日松绑边境措施，对来自中国的航班进行污水监测也已成部分国家的防毒工具。在中国，污水监测估计将是“与冠病共存”后，疫情防控工具箱中的一个预警机制。

但正如专家所说，污水监测还不够全面。而且关键还在于利用工具掌握数据后，要及时分享包括病毒基因数据在内的信息，才能有效防范新一波疫情海啸冲击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