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京腔新韵

杨丹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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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8月，驻京的外国记者见面，又开始聊北戴河。种种迹象显示，中国高层已经进入“北戴河时间”。

地处河北省秦皇岛市的北戴河，曾是中国的“夏都”。中共中央从1953年至1965年，几乎每年夏天都在那里举行会议。1966年文革开始后，这项制度暂停，直到1984年才恢复，之后延续到本世纪初。

北戴河作为“夏都”，曾诞生过中共历史上许多重大决策。尤其在每五年一次的中共全国代表大会前，高层常在那里酝酿重大人事布局、讨论大会的政治报告，因此北戴河一直是观察中国政治走向举足轻重的窗口。

2003年，中共中央决定，取消夏季到北戴河办公的制度，北戴河的政治色彩淡化。不过，现任和前任领导人暑期到北戴河休养的惯例，到今天仍然延续。

中国官媒鲜少披露高层在北戴河的消息，这也让“北戴河时间”蒙上神秘色彩。除了个别知情人士的小道消息，国际和境外媒体往往只能从官媒披露的其他信息，间接窥探北戴河的动态。

上月30日，新华社发布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部署下半年经济工作的消息后，中共七名政治局常委已连续多日没有公开活动。多日不在官媒“露脸”，是外界判断进入“北戴河时间”的佐证之一。

每年8月初官媒报道中，往往还有一则侧面证实北戴河“休假式聚会”的消息，即有中共高层在北戴河看望暑期休假的专家。不过，或许是出于疫情考量，去年官方没按惯例邀请专家到北戴河休养。近期德尔塔毒株在中国引爆新一轮疫情，今年是否会有这样的安排，还是未知数。

但从北戴河近期安保升级看，中国高层大概率还是会到那里聚首。

据《河北日报》报道，中共河北省委书记王东峰7月30日到秦皇岛市调研检查，实地检查交通检查站等情况，要求当地严格落实常态化疫情防控措施，并且“努力打造一流绝对安全环境”。

中共河北省委“一把手”这个时间点现身秦皇岛，亲自督促防疫和安保工作，相信是要确保为“北戴河时间”的到来做好充分准备。

虽然北戴河已不再举行正式会议，但高层在北戴河休假期间，仍会以非正式的方式，就国家的大政方针、重要人事任命等交换看法。在中共内部，这种务虚的“会议”，为党内协调立场和利益、彼此交底和吸纳看法，提供了有效的平台，进而避免在正式会议上出现影响团结的分歧。

那么，今年的“北戴河时间”，可能聚焦哪些话题？

在中国政坛有影响力的现任和前任领导人，在重要人事任命上展示态度、酝酿新的人事安排，向来是北戴河聚会的重点之一，今年尤为如此。

中共将在明年秋天举行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简称“二十大”），进行高层领导班子换届。仅以年龄计算，如果按照不成文的“七上八下（67岁上、68岁下）”规定，现任政治局25名成员中，约四成将在二十大到龄退休。

按惯例，二十大的高层人事安排，会在明年春夏之间正式提上议程，并在党内征询意见。不过，人事安排需要提前布局，眼下距离二十大不过一年多时间，不排除今年的北戴河聚会，会就二十大的人事问题进行初步酝酿。

人事布局以外，中国如何在当前严峻的外部局势下布局未来，相信也会是今年“北戴河时间”的焦点之一。

《南华早报》近日引述熟悉中国外交政策的消息人士称，随着华盛顿巩固其对华战略，北京也对如何定义与美国关系进行战略评估，预计将抛弃掩盖了两国深刻分歧的“新型大国关系”，承认两国关系的竞争性。

上月26日中美双方在天津会晤中“硬碰硬”，显示中国对美外交策略正发生变化。北京要如何制定新的对美政策指导原则，在斗争上要走多远，如何把握尺度，怎样应对美国的针对和围堵，化解更趋复杂严峻的外部环境带来的风险，预计也会在北戴河被讨论。

当然，中国内部的各项事务，必定也会是中国高层继续关心的问题。比如，面对疫情反复，14亿人口长远如何与病毒共存；资本无序扩张，介入互联网、教育、娱乐等各行各业，引发各种社会矛盾，官方要如何加强监管，同时不破坏市场环境等。

未来两周，北戴河预计将密不透风，在极度强调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中共内部，恐怕也不会传出太多相关的小道消息，不过每年夏天“有聚无会”的北戴河时间，仍让外界充满好奇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