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刚专栏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近来就所谓种族灭绝课题猛攻中国，指中国政府在新疆犯下了种族灭绝罪。但他们所指的不是大屠杀，主要是说北京强行同化少数民族，暗中囚禁百万维吾尔族人，毁坏数以千计的回教堂，强迫数以千计的孩子和父母分开，把他们关进孤儿院和寄宿学校等。严格来说，这是所谓的文化灭绝。但是否真有其事，迄今为止，我们没有看到确凿的证据，所以也只能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由于西方国家的媒体至今仍然掌控世界舆论，这一个也称为“维吾尔种族灭绝”（Uyghur genocide）的攻势，如排山倒海般，使中国的外宣看来也有些招架不住。不过，尽管西方国家的“多国联军”火力十足，所掌握的相关“证据”却非常有限，只是一些所谓的泄密文件，以及一些流亡海外的维吾尔异议分子或北京所指的疆独分子的片面之词，难以取信于人。

就在这一片口水战的喧嚣中，一个铁证如山的种族灭绝罪行，却突然在加拿大曝光。该国媒体5月28日报道，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坎卢普斯市一所原住民寄宿学校旧址，发现215具原住民儿童遗骸。该学校是加拿大在19世纪末建立的原住民寄宿学校中较大的一所，由天主教会管理，于1977年关闭。当地政府没有任何关于215名儿童的死亡记录。

5月30日，加拿大原住民组织第一民族大会全国酋长贝勒加德（Perry Bellegarde）对媒体说，这是对原住民“实行种族灭绝的又一明证”。是的，早期殖民加拿大的白人，包括政府和教会对原住民的灭绝行为早已为世人知晓，这次揭露的只是一个新的佐证。当天，加拿大国会大厦等降半旗志哀。

加拿大国会刚在今年2月间通过了一项不具约束力的动议，称中国迫害新疆维吾尔人的行为已构成种族灭绝，没想本身这么快就中了回旋镖。加拿大的原住民和美国一样，主要是印第安人。历史上，在白人入侵和占领后，他们都遭遇种族屠杀和文化灭绝的厄运。

加拿大在19世纪70年代开始设立寄宿学校，目的是要同化原住民。据不完全统计，逾15万名原住民孩童被强行带离社区，送入基督教会管理的寄宿学校，不能再返家。他们的家人往往不知孩子的最终下落。孩子在校内被禁止使用本族语言或沿袭其部族文化。数万孩童在寄宿学校内遭到虐待、性侵、体罚及严重歧视等，亦有大批孩子死亡。直至1996年，加拿大才关闭了最后一所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

2008年6月，加拿大时任总理哈珀代表政府，向原住民寄宿学校学生和他们的家人正式道歉，并承认设立寄宿学校的目的是将原住民同化，使之融入白人主流文化。同年，加国政府成立独立的真相与和解委员会。该委员会于2015年12月公布的一份报告，将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制度定性为“文化灭绝”（cultural genocide）。

6月4日，现任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在记者会上针对上述事件表态，似乎要把责任全推给天主教会。他要求加拿大的天主教会对事件作出回应，承担责任并道歉。他说自己以前曾多次希望罗马天主教教宗方济各能承诺采取一些补救措施，包括向原住民正式道歉，公开与加拿大寄宿学校制度相关的历史记录等，但是，“我们看到的依然是教会的抗拒”。

平心而论，把责任甩锅给教会委实荒唐，在那个白人挟着枪炮到世界各地掠夺占领土地殖民的时代，教会充其量只能说是为虎作伥的配角。欧洲白人几百年的殖民史，其实是白种人的掠夺史，也是世界各地许多原住民惨遭屠杀和灭绝的血泪史，他们遭遇的是真正的种族和文化灭绝。

加拿大殖民者对印第安人的灭绝固然凶残可耻，但比起当年的美国殖民者的暴行，也许只是小巫见大巫。历史罪证昭昭，欧洲人在世界各地留下的血债，数也数不清。

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5月27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非洲卢旺达首都基加利（他受邀到该国作国事访问）承认，法国对1994年发生的卢旺达大屠杀负有责任。1994年4月至7月，卢旺达图西和胡图两大部族发生大规模流血冲突，共有50万至100万人惨遭屠戮，其中大部分遇难者为图西族人。卢旺达政府2008年曾发布报告说，指法国方面对大屠杀提供了“政治、军事、外交和后勤上的支持”，对大屠杀发生负有责任。法国政府当时驳斥了这种说法，如今终于“认罪”。

一天之后的5月28日，德国政府也坦承，1904年至1908年间，定居纳米比亚的殖民者曾向赫雷罗族（Herero）与纳马族（Nama）展开“种族灭绝”行动。从1884年至1915年，现今的纳米比亚曾是德国殖民地。在发生于1904年至1908年的事件中，当时的德意志帝国军队对赫雷罗人和纳马人采取了极其残忍的屠杀。历史学家估计，人数分别为8万和2万的赫雷罗人和纳马人中，分别有6万5000人和至少1万人被杀戮。

德国和纳米比亚政府历经五年协商，达成和解协议。德国除了承认当年的种族灭绝行为，也将为纳米比亚提供11亿欧元用于发展援助项目，算是一种补偿。必须说，德国是唯一敢于面对不光彩过去，勇于道歉，并愿意做出补偿的国家。

欧美国家背负如此沉重的种族灭绝罪，今天却大张旗鼓，以种族灭绝之名声讨其他国家，让人不期然联想到，2003年美国小布什政府以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名，入侵伊拉克的欺骗世人之举。因此，对于维吾尔种族灭绝论，我们还是小心存疑为上。其实，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无远弗届、无处不在的今天，任何国家要在国内对其少数民族实行种族灭绝或文化灭绝，岂能逃过世人的耳目？

值得注意的是，大国间的博弈，尤其是美国联合盟友对中国和俄罗斯的激烈争斗，可谓无所不用其极。通过互联网进行的信息战，可谓已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凡是有手机群组的人，每天都会收到或发出诸多真假难辨，让人晕头转向的短信和视频。很多人就这样不自觉地卷入了漩涡。

应该承认，任何人要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头脑清醒并不容易，但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如果能多查证，多比较参照不同的信息来源，或许就可以减少掉入信息战陷阱的概率。这不仅限于种族灭绝课题，对最近在社交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的疫苗课题，也应作如是观，兼听为上，尤其应听听政府所委任的专家团的论述和判断。

作者是前新闻工作者，前国会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