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之言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3月17日早上，美国旧金山一个名叫史蒂芬·詹金斯的年轻男子，在袭击了一名83岁亚裔老汉之后，在躲避警卫追赶之际，无预警再对一名75岁谢姓妇女出手。不同的是，这名妇人遇袭后找到一块木板，自卫反击。新闻画面，老妇口操广东话，左眼红肿，手中握着木板，而嫌犯躺在担架上，被警员包围。

网民为老妇喝彩，唾骂袭击者懦夫无耻，我们似乎看见了某种恶人有恶报的畅快淋漓。但如今发生在美国的反亚裔犯罪事件，不容乐观。

就在谢姓妇女遇袭的旧金山湾外的天使岛，20世纪初被用作移民局拘留所。1910年至1940年间，约有200万人经由天使岛出入美国，其中包括17万华人，那是1882年至1943年间《排华法案》仍有效的年代。一个动人的故事发生在1970年某日，加州公园守护员韦斯在拘留所的墙壁上，发现奇怪的文字，请来专家一看，竟是一首首中文写就的传统诗歌，描绘了当时华人移民生活的悲喜，同时也有移民间互相勉励的文字。最后几位华裔诗人审订了150首诗编译出版。这一发现促使当地保留了岛上的历史建筑，铭记移民的辛酸历史。

可惜的是，辛酸历史还未完结，人们还在当今现实中，发现球星林书豪在美国发展联盟赛场上被人呼为“冠状病毒”，听闻84岁泰裔移民Ratanapakdee跑步时遇袭身亡的事件，以及最近发生的，可能涉及仇视亚裔及厌女情结的亚特兰大惊人枪击血案……这一连串发展，不得不让人担忧。

根据美国非政府组织、追踪反亚裔仇恨事件Stop AAPI Hate的统计，2020年3月中旬至2021年2月28日间，他们共接到3795宗投报，语言骚扰（68.1%）、刻意避开（20.5%）与肢体暴力（11.1%）是最普遍的三种仇恨类型。受害者以华裔（42.2%）为主，其次为韩裔（14.8%）、越裔（8.5%）与菲裔（7.9%）。

美国总统拜登不止一次呼吁停止针对亚裔的暴力行径，白宫新闻秘书普萨基最近更把矛头指向前总统特朗普，批评他在过去一年以偏激言论煽动民众情绪。的确，特朗普左一句“Kong Flu”（功夫／流感），右一句“中国病毒”，在中美对抗的氛围下，在美国人面对生活巨变之际，这种修辞轻易深化了偏见，乃至于合理化非理性行为。再加上世界卫生组织到武汉调查病毒起源并无实质结果，参与的各方都任由阴谋论飞扬，仇恨的种子只会越长越大。

不过，这大疫之年只是悲剧爆发的时间点，而非其根源。如果我们追踪种族歧视与仇恨的来源，就会明白事情并不简单，它是众多历史的必然与偶然叠加之结果。比如美国在19世纪末对华裔的妖魔化，以及二战期间对日裔的妖魔化，其刻板形象仍残存在人们对亚洲脸孔的恶意嘲弄。一如过去一年美国非裔平权运动，终结暴力只是表面诉求，人们必然要回到历史去认识歧视的由来，才有机会激起更全面的反思。

且所谓亚裔并非铁板一块，东方人面孔成为被攻击对象之后，内部又会出现怎样的冲突，或许只是还未浮出水面而已。

不过积极来看，当今美国民间积极声援亚裔群体，说明历史已经走出了天使岛的封闭拘留所。人们在面簿动态墙上所发表的一切，都可以即时被看见被讨论。

（作者是新闻中心体育组高级记者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