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

春节前夕，台湾蔡英文召开国安高层会议，并在会后发表谈话，涉及台美关系、两岸关系、疫苗等问题。在谈话中，她对两岸关系发表的言论颇值得关注，而两岸关系又与台美关系等密切相关。

蔡英文声称，台美关系依然稳定，未因美国政权更替受到影响。她认为，台美双方的交流合作，不会因为政党轮替而有所变化。不过，在拜登上台后，美国对台政策是否完全不会改变，还须继续观察。且台美关系应置于陆台美三角关系中考察，并会在相当程度上受到陆美（中美）关系变化的影响，而陆美关系目前仍不稳定。

蔡英文是将台美关系置于两岸关系之上的。在台美关系真正稳定的情况下，执政于台湾且坚持去中、抗中的民进党，会缺乏变更两岸政策的动力。然而，当前实际情况应该是，蔡英文对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以及对台政策）的变动并无完全把握。这样，她会认为适时在两岸政策上展现善意有其必要。至于蓝营的前台中市长胡志强最近直言，拜登上台后美方对蔡英文施压，要求她这样，似有偏颇。

蔡英文在谈话中提出，在疫情受到有效控制时，期待两岸人民会逐渐恢复正常有序交流。2020年1月冠状病毒疫情在中国大陆严重化时，台湾的疫情防控就带有反中色彩。当时台湾几乎是最早禁止大陆民众（而非有大陆旅居史者）入境的，很快又扩及身在海外（含港澳）的陆籍人士。

另外，民进党政府对大陆民众的非善意，也波及滞留湖北的台湾人，他们也受到歧视性对待。此次蔡英文在谈话中表现一定善意，或可视为台湾在疫情防控及相关方面弱化反中色彩。另外，两岸民众若逐渐恢复正常有序交流，对台湾经济应属有益无害，而今年世界经济形势仍相当严峻。

在此次谈话中，蔡英文并未使用“武汉肺炎”，但也未用“新冠肺炎”。她有些含糊地讲：“全球疫情依然严重，但是我们在疫苗取得上，确实有进展”等等。而台湾行政院秘书长李孟谚最近仍声称“武汉肺炎”非歧视用语，只是约定俗成。看来，蔡英文此次未使用“武汉肺炎”属于未遵循约定俗成。不过她肯定清楚，想向对岸展示善意，若同时使用“武汉肺炎”，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蔡英文想表现的另一方面善意涉及两岸对话。她谈到：“只要北京当局有心化解对立，我们也愿意在符合对等尊严的原则下，共同促成有意义的对话。”她或认为当前两岸对立之所以未能化解，是因为“北京当局”“无心”，而大陆坚持“九二共识”应被视为并非“有心化解对立”。不过，关于“有意义的对话”，她主张双方共同促成，而非大陆单方面要有所作为，这或也可算善意。

要论蔡英文讲话中对大陆的善意，大致局限于此。就其政治立场以及个性等方面而言，她不会走上“急独”道路，但也不会急于对大陆表现更多善意。国民党马英九针对蔡英文此次谈话有如下评论：两岸互信两方都有责任，蔡英文愿意和解是好事，“她要先伸出手来”。不过，要让蔡英文在改善两岸关系上更主动，并表现出更大善意，确实有些为难她。

除上述善意外，蔡英文在谈话中也表达出一些非善意。比如，她对大陆军机、军舰在台湾周边海空域频繁活动进行批评，并指出对台湾文攻武吓，对两岸关系不会有什么帮助。她还提出，会持续提升自身防卫战力，来因应各种新型态军事作为的挑战。这应是其所谓“遇到压力不屈服”的表现之一，但会被对岸视为“以武拒统”。

值得注意的是，蔡英文在此次谈话中称对岸为“中国”，而非“中国大陆”或“大陆”：“但我也要提醒，两岸的和平，不是台湾单方面的事情，关键的钥匙也在中国手上。”这不但反映其“两国论”基本立场，而且体现了绿营人士中国与台湾“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

蔡英文谈话中所谓“对等尊严的原则”，则可以有更清楚的解释，那就是中国与台湾的“对等尊严”，实质是“两国”间的“对等尊严”。

作者是历史学博士，旅加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