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颖超

两岸关系一向复杂。台湾民主化后历任政府一向采取软硬兼施手段，期使大陆正视台湾存在，这是对于主体性的追求。例如最近，在大陆与美国频繁叫阵之际，台湾也加入表态，除了蔡英文视察三个部队，并详列从去年到现在雷达站所侦获的大陆机舰外，空军一联队也邀请媒体参访春节假期加强战备训练，进行具备破坏敌机场跑道、大范围杀伤人员能力的“万剑弹”实弹潜力装挂课目；海军则进行反特攻、布雷、爆破演练。

毋庸置疑，这是硬的一手，而且有些战力展示是非常硬的那种。因为详列雷达站所侦获的大陆机舰，表示台湾看的一清二楚，而这些资料，还有可能是与美方情报共享的成果，“暗示”台美在军事上的紧密合作；至于“万剑弹”具有的“源头打击”意涵，则暗示台湾有可能在必要时攻击大陆本土。月前传说国防部拟推翻前参谋总长李喜明提出的“滨海决胜、滩岸歼敌”整体防卫构想，应该已经是现在进行式。

软的部分，就在桃医疫情爆发、指挥中心首度进驻医院成立“前进指挥所”同天，陆委会官员透露，已有包括湖南卫视等三家陆媒的案件已走完申请程序，可再派员来台。这与疫情爆发以来蔡政府对大陆、乃至于与大陆有关的人民基调明显不同，可以看出蔡政府在面对美国新政府上台前的一种调适。

但外界该如何理解蔡政府的两手策略？如果看到台湾多数在野党的单一诉求，民进党政府的作法似乎较为灵活，也似乎更能彰显台湾的主体性。

然而，若从时序来解读，蔡政府过去一直抱紧美国特朗普政府大腿，维持对大陆强硬姿态，在拜登政府还未对大陆政策表态之际来个突兀的转弯，这个姿态显得不太自然。

而在大陆连续两日出动军机侵入台湾西南防空识别区之间，美国国务院作出回应，敦促北京停止对台湾的恐吓活动并与台湾恢复和平对话，同时重申美中三公报、台湾关系法以及六项保证所概述的长期承诺。美国新政府提及“六项保证”，这是在特朗普任内才开始公开化的论述，显示美国对台政策保持连续性。

蔡政府选在此时之后才来个“万剑弹”展示，恐会让人认为当有美国大哥罩的时候，民进党政府是勇于做反大陆先锋，反之则是观风而行，这是色厉内荏的表现。

更麻烦的是，这个软硬两手的变化，是来自对美政府心意的揣测，这不是主体性的彰显，而大陆未来的作法，恐怕是更以美国为对手，而无视台湾的意志了。

再以手段解读，在外界大多揣测大陆一旦攻台，必然是“首战即决战”的情况下，“万剑弹”具有的“源头打击”意义虽大，但若要有效使用，必须是用在大陆对台实施大规模攻击之前。这需要极大魄力。即便美方过去在研拟“空海一体战”，是否敢于对大国的作战体系实施纵深打击也备受质疑的情况下，一旦有事，台湾真的敢执行下去吗？这个硬招到时能否用的出来让人怀疑。

至于，软的部分，在两岸没有互信情况下，并未获得大陆回应，其意义也大幅缩小。因此，蔡政府如果要在美陆台三边关系中，作棋手彰显台湾的主体性，可能还要再找出更细腻的招数。

作者是铭传大学通识教育中心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