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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世界卫生组织表示，对冠状病毒起源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过，目前已知的事实是冠病疫情暴发一年多来，全球近亿人口被感染，200多万人死亡。

尽管一些国家已经在病毒检测、疫苗研发和疫情防控上取得进展，但是病毒在变异，疫情在蔓延，即使在那些暂时控制住疫情的国家，也很难说已经取得了彻底胜利，因为持续面临输入型病例的风险。

人类应对冠病疫情的努力堪称世界大战。从烈度、规模和后果上看，这次疫情都像是战争。疫情无疑是残酷的，短时间内病毒就可以在被感染者体内潜伏和生长，进而损害健康、威胁生命；即使患者及时被救治，依旧可能留下各种后遗症。在全球化条件下，人员和货物的快速流动，给病毒远距离的传播和蔓延提供了有利环境，导致各国都卷入了这场防疫战争。

疫情波及之处，伴随着死亡数字上升，医疗体系不堪重负，恐慌情绪在所难免，生活和工作状态被打乱，经济受到重创，失业严重，社会秩序承受巨大压力，各种挑战接踵而来。毫无疑问，疫情已经给全人类带来了巨大损失。

冠病疫情暴露了各国显然都没有准备好应对病毒的威胁。在疫情袭来时，很多国家显得脆弱和虚弱，缺乏远见，陷入被动。超级大国和军事强国长期建设的各种先进防务体系，在冠病大流行面前失去了作用。

然而，这不是人类近年来第一次面对疫情，2003年时沙斯（SARS）疫情已经在一些国家发生过，但并不是所有国家都从历史中认真汲取了教训。侥幸心理一直存在于人类社会之中，特别是在和平年代。

冷战后30年全球化高歌猛进，经济繁荣，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享受和平红利似乎成了永久主题。如果将这次疫情视为生化战争，显然超级大国和强国在疫情初期都没有准备好。

如同战争一样，疫情也暴露了人性中隐藏的复杂构成以及平时难以见到的现象。例如，疫情初期，欧盟层面缺乏协调，成员国以邻为壑、互相争夺与扣留口罩等防疫物质，为世人掀开了欧洲一体化这个温情脉脉的面纱的一角。

特朗普抗疫不力是其连任失败的重要原因。特朗普政府先是麻痹大意、无视警告，后来消极应对，进退失据。一些政客也忙着推卸责任，试图转移焦点。不幸的是，由于没有有效应对疫情，这个超级大国不但没有固若金汤，反而成为感染人数最多，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这个悖论值得反思。

相比战争，疫情可能更加深刻地挑战和改变着人类社会。对一些国家来说，在烈度、规模和后果上，冠病疫情所造成的损失不逊于一战和二战。疫情不仅威胁个人健康，也挑战着社会。传统战争尚有前线和后方的区别，前方打仗，后方还可以过相对平静的生活。

而疫情下，已无前线和后方之区别。保持社交距离、佩戴口罩等防控要求，对一些国家的生活习俗、文化传统、价值观的挑战和影响恐怕是深远的。同时，疫情也推动教育、医疗、工作和国际会议等以在线方式兴起，加速了非接触、人工智能辅助、分布式办公等数字科技和新商业模式的崛起。当然，疫情凸显了各国政府和体制所面临的考验，激发了对人类现有组织方式的辩论。

相比战争，疫情也将更加深刻地改变国际关系的某些方面。观察家已经意识到，大国之间的实力竞争，不仅在于国内生产总值（GDP）等经济增长指标，而更在于风险管控、应对大灾难、持久承受和恢复等方面的能力。

疫情期间，我们看到与经济活力同等重要的是社会动员能力、凝聚力和执行力。对于一个国家的产业，研发、设计和品牌效应固然重要，而关键产品的全产业链供应、调整和保障能力更加重要。如果将大国比作个人，相比智商和情商，逆商更加重要。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国际竞争的维度和深度都将前所未有地拓展。

当前疫情远未结束，言后疫情时代为时尚早。然而，短短一年时间，人类已经历了太多冲击，疫情所带来的启示应该远不止这些，值得整理和总结。

作者是四川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

四川大学－华沙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