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话题

2020年12月17日，“嫦娥五号”携带的1.731千克月球土壤，在中国内蒙古四子王旗预定区域成功着陆。距离上一次月球采样40年之后，人类再一次实现从月球采样回归。这不仅是中国航天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也是人类太空探索道路上前进的一小步。

回顾月球采样的历史，笔者查阅了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官方网站和其他一些文献资料。据统计，美国从1969年到1972年，经由阿波罗11号、12号、14号、15号、16号和17号，先后六次从月球表面不同的地点，共采集了382公斤的月球岩石和沙尘返回地球。另外，苏联也通过三艘无人航天器从其他三个着陆点，带回了300克左右的样品，样品包含了陨石撞击月球而形成的天然晶体。

月壤，珍贵吗？月壤的珍贵毋庸置疑，无论从科学还是巨额投入成本的角度来说，都是弥足珍贵，有市无价。具体以事实来证明吧。

其一是保存，为了能使月壤在物理安全和无污染的环境中保存，NASA带回的大部分月壤连带有关的数据资料，都集中在休斯顿约翰逊航天中心的月球样本库中。样本库安置在由专门得到特殊物理保护的建筑之中，并且建筑材料都经过层层筛选，以排除月球样品受到潜在的污染。另外，月壤的使用还配有专门的设备，因此，月壤从获取、保存到使用都需要价值不菲的投入。

其二是交易，黑市交易无法取证，但现今唯一一次月岩公开拍卖，发生在1993年的苏富比拍卖行上。月壤的价值几何，从中可以窥见一斑，当时0.2克月壤拍出了44万美元的成交价。如果你对这个价格没有多少触动，那换算成公斤的话，一公斤的月壤价格按1993年的币值来算将近20亿美元。假如再换算成现值美元，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市侩一点的说，试问现今又有多少商品值这个价呢？

其三是无形价值，一是当作国礼。笔者从查阅的资料中得知，当年美国国务院曾把“阿波罗17号”采集到的月岩样品，每块在1克左右，当作国礼送给很多国家。对此，笔者虽然无法获取完整的记录，但中国在1978年确实获得了美国所赠送的1克月壤；二是科学产出，笔者从The scientific legacy of the Apollo一文中得到一个统计数据，从人类获得月壤以来，对其研究已公开发表了超过2500篇论文，相信以后还有更多的成果源源不断地出现。这对理解月球自身的地质历史和演化、太阳活动和地月关系等，提供了无法估量的帮助，不能用货币来称量。

中国的航天事业起步于上世纪50年代，60多年过去了，中国在卫星、飞船、空间站和深空探测等航天领域稳步前进，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上世纪90年代，中国国内开始了月球探测的讨论，经过10多年的反复论证，2004年探月工程正式立项，项目采取“绕”“落”“回”三步战略逐步实施。2020年“嫦娥五号”采样返回，是三步走战略“回”的最后一环。

16年来，从“嫦娥一号”到“嫦娥五号”，中国采用了全国大协作的模式。文献资料显示，探月中心共组织了1000余家研制单位和10万余名研制人员，密切合作，确立了工程“一盘棋”的思想，保障项目顺利实施。所以仅从时间和人力投入上来讲，“嫦娥五号”采样的1.731公斤月壤确实来之不易。中国的探月经验和月壤既是中国的财富，也是人类太空探索不断取得进步的见证。

中国的月壤如何处置？暂缓一下，我们可以先回顾一下美国和苏联对月壤的处置方式，也许可从中找到答案的影子。美国把月壤当作国礼赠送，也接受实验室以科学研究和教学为目的的借用申请，使用过后须归还。苏联／俄罗斯是否把月壤当国礼赠送，笔者没有查到相关资料，但曾拍卖过0.2克月壤，公开的月壤交易有记录的也只有这次。

我们从以上的处理方式中发现，除了当作国礼赠送，月壤的所有权自始至终属于采样国。为了科学研究和教学，当事人可以申请月壤的使用权，而对于月壤的交易，至今没有公开的记录。

月壤时隔多年再一次“回归”地球，接下来全球的目光将会聚焦中国。据传已经有一些科研组织和航天机构，向中国有关部门提出申请，希望获得一点月球样本用于科研。对此，笔者也是从网页上了解到，具体情况有待考证，在此不多作评论。但是，“嫦娥五号”采样返回之后，中国对月壤的处置态度和方式，自然而然将备受全球瞩目。

2020年12月17日，也就是“嫦娥五号”采样成功返回的当天，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了探月工程“嫦娥五号”任务新闻发布会，会上公布了未来月球样品的三种用途：一是科学研究，二是收藏于国家博物馆向公众展示，三是依据国际合作公约与多边双边合作协议，发布月球样品和数据管理办法与国际科学家分享，也有一部分照国际惯例，作为国礼相送。

星空浩瀚无比，探索永无止境，中国的探月工程是一个开放的项目，对于探月工程有关的科学数据共享和研究利用，持开放的态度，并已经开展了数据的发布工作。

笔者登录了中国国家航天局的网站，在探月工程数据发布与信息服务系统中发现，从2018年4月4日开始，该局陆续发布了从“嫦娥一号”到“嫦娥五号”的相关数据。最近发布数据的时间是2020年12月10日，数据的发布是及时高效的；而且，在“嫦娥五号”采样还没有返回的条件下，网页上已经设置了“月球样品数据检索与下载”的服务菜单。

中国民间流传很广的神仙故事之一就是嫦娥奔月，月亮寄托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玉兔”“嫦娥”“鹊桥”和“广寒宫”等一个个与中国探月工程有关的名字，无一不印刻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符号，中国的探月工程既是中国的，但也是世界的。

月壤是探索外层空间，扩展对月球和宇宙认识的重要载体，科学的价值不言而喻。中国航天在自力更生、自主创新的发展道路上，相信将会与全世界推动和平利用外层空间的力量共同分享探月成果，推动人类探索太空的脚步迈得更大、更远。就这一点而言，月壤的价值是无限的，不能以金钱来衡量。

作者是重庆大学在读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