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之渡

就在美国总统选举开票当天（本地时间4日），我国国会殿堂里也正上演一出博弈，还很罕见地一路辩到将近午夜才休会。

当天下午，内政部长兼律政部长尚穆根，先就廖文良前女佣莉雅妮的案件，发表了两个多小时的部长声明。可围绕案件和相关课题的讨论没有就此结束，工人党主席林瑞莲也以案件为契机，提出动议，敦促政府多方面改善我国司法体系。

这是工人党本届大选中拿下双位数席位后，试图在重点议题上采取较大主动的举措。林瑞莲原本打算以休会动议的形式发言，但在多名朝野议员有意就不同课题发表休会动议、须要抽签决定发言的情况下，改为提出个别议员动议，以确保工人党能在本月国会，就上述课题发动攻势。

如果只是纯粹谈改善司法体系，工人党大可在任何其他时候提出这项动议。之所以要赶在本月提出，不外乎是因为莉雅妮的案件有时效性，所以要趁热打铁。此外，国会本月休会后，如无其他临时安排，要到明年1月才复会。到时再谈莉雅妮的案子，恐怕就错过时机了。

林瑞莲所提出的动议是：“国会对公平、独立和让人民获得司法途径作为新加坡司法体系的基石予以肯定，呼吁政府意识到并改善不足之处，以不分财富或社会地位，加强所有人的司法权益，包括促进对司法体系的检讨。”从动议的精神来看，这反映了进取的思维，执政党原则上很难反对。但如果全盘照收，无异于让反对党夺了话语权。面对战术上的双面夹击，加上发言的反对党议员提出区分总检察长职责、保障贫困人士法律权益等呼吁，执政党如何回应，也是一项考验。

提出个别议员动议，虽然能更有效确保动议写进国会议程，但也意味着其他议员也能参与辩论，甚至夺走话语权。执政党显然有备而来，武吉巴督区议员穆仁理在辩论进行到将近晚上11时的时候亮牌，提议为了更好反映朝野共识，把林瑞莲的动议修改为：“国会意识到公平、独立和让人民获得司法途径是新加坡司法体系的基石，并对政府自独立以来为打造公平公正社会，及改善任何不足，不分种族、言语、宗教、经济能力或社会地位，加强所有人的司法权益，予以肯定。”

在辩论临近尾声时提出修改动议，无疑是一种化被动为主动的战术。朝野之间在上届国会也曾上演过类似桥段——工人党前秘书长刘程强就填补悬空的非选区席位提出动议，但在辩论尾声，被时任总理公署部长陈振声修改动议，写进“工人党秘书长批评非选区议员是浮萍”“支持政治操弄”等字眼，工人党最终只能投弃权票。

对于此次修改后的动议，工人党将反对票记录在案。不得不说，表决结果也许从一开始就已成定局。工人党一来不占据国会多数，二来在动议原文中明摆着让执政党受制，三来也知道执政党很可能故技重施。但明知如此，却仍然要提出动议，考量的显然不是票数多寡，而是作为发起人所能带动的舆论效应。

穆仁理为执政党抢回了在国会的话语权，但在公众舆论里，工人党又是否扳回了比分？这还得视接下来对话题的讨论热度。但无论朝野之间的话语权是怎么个争法，只希望不要次次都僵持到将近午夜才收兵为好。

（作者是新闻中心高级记者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