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报社评

香港与新加坡就“航空旅游气泡”达成原则协议，两地旅客若能符合指定条件，可以检测代替隔离14天。港新同属高度开放小型经济体，社会条件和发展水平相近，当下疫情与抗疫形势亦较为相似，这次协议对两地言都是第一次，具有重要意义，然而跨境旅游是否复常在望，仍有很多变数。“旅游气泡”作为一个概念，理论上行得通，可是放眼过去数月各地试行经验，几乎无一成功。港新疫情看似缓和，其实两地皆有社区传播链隐伏，疫情反弹风险不能低估，旅游气泡容易破裂，港新携手摸着石头过河，必须谨慎而为，公众防疫更不能因此掉以轻心，错将旅游气泡视作“危机已过”象征。

市民业界渴望重开

疫情反覆不能低估

香港与邻近地区组建旅游气泡恢复旅客往来，数月来一直只闻楼梯响，这次港新两地达成原则协议，总算有望踏出第一步。根据协议，旅客必须符合多项条件，才可豁免抵埗后14天强制检疫隔离，包括出发前72小时接受两地互认的病毒检测并呈阴性、14天内没有到过其他国家及地区等，两地政府将于未来数周敲定各项细节安排。

香港与新加坡都是区内重要金融和商业枢纽，疫下人员往来长期受阻，对经济影响很大；两地民众热爱旅游，疫下迟迟无法出行，部分市民也确是心痒难耐。早前新加坡有航空公司率先推出“本地起飞本地降落”的“飞机河”旅程，香港亦有航空公司仿效，机票迅即售罄，反映很多人真的“出行心切”。圣诞新年假期临近，港新旅游气泡若能率先成事，对渴望外游的市民固然是好消息，对两地奄奄一息的旅游业和航空业而言，也是久旱逢甘露，然而这是否极泰来的征兆，还是海市蜃楼的假象，仍得走着瞧，过度乐观以为鸿鹄将至，有可能换来更大的失望。

旅游气泡的概念，是以互相承认的病毒检测结果，换除豁免14天隔离。港新两地在多方面的水平都较为接近，检测互认较易水到渠成，不过旅客出行前，仍要花一笔钱做病毒检测，航空公司“专机接送”又要做足社交距离措施，载客量有限，机票很可能比疫前为贵。可以想像，港新旅游气泡即使成事，主要也是以商务客和有必要往来的乘客为主，对复苏旅游业帮助有限，何况现在港新达成的也不过是“原则性”协议，未有具体落实时间，一旦疫情有变，计划随时叫停。

北半球踏入秋季，欧美疫情又见恶化，美国半数州份确诊病例显著反弹，上周欧洲录得超过7万宗新增病例，更是破纪录数字，荷兰、捷克要局部封城，法国多市也要宵禁抗疫。相比之下，港新两地疫情无疑是“相对受控”，惟远远谈不上理想。4月初新加坡外劳宿舍疫情大爆发，经过半年奋战，直至本周二，当地才首度录得本地零感染，新洲官员承认，社区仍有隐形传播链，未来一段时间，相信将持续有新增病例。香港抗疫形势其实也差不多，第三波疫情从未真正断尾，即使近期试过有些日子录得本地零确诊，可是病毒明显仍然潜伏社区，疫情随时可能复炽，入冬后才是真正考验。

疫情旷日持久，与疫共存是客观需要，然而不同地方与疫共存的具体形态，可以有很大差别，控疫能力和疫情轻重是决定因素。以内地为例，当局已建立起一套高效强力的控疫机制，过去半年，全国大多数地区都能长时间保持“本地清零”，即使偶有一些城市出现零新个案，疫情不出数周也能迅速扑灭。内地某程度已形成了一个涵盖全国14亿人的超大旅游气泡，刚过去的十一国庆长假，内地数以亿计民众跨市跨省出游，全国疫情未见重大反复，青岛零新个案并无大碍。相比之下，现在港新缔结的旅游气泡，乃是建基于“同等风险”，性质跟内地的“零新个案、基本清零”不一样。

港新暂时成功将本地感染压在低水平，然而两地是否有能力做到“基本清零”，仍是一个疑问。病毒防不胜防，即使只有小量传播链隐伏社区，稍一松懈疫情就可能大反弹，不能将本地感染“水平低”跟爆疫“风险低”直接画上等号，韩国疫情再三反复正是一例。旅游气泡概念今年初夏提出，成为不少国家及地区拯救旅游业和航空业的希望，东欧波罗的海三国5月率先试行，澳纽亦提出要组建旅游气泡，欧盟更于今年7月大举开放旅游，然而这些尝试全都以失败收场。

“基本清零”未做到

旅游气泡失败多

波罗的海三国旅游气泡试行不久，便因疫情反覆而叫停，至今仍无法恢复；澳纽气泡则因为澳洲疫情持续，一直未能成事。欧盟以“同等风险”为基础开放旅游，结果一败涂地，多国疫情急转直下，英国政府更因为仓卒下令恢复14天隔离要求，与法国发生摩擦，10多万身在法国的英国旅客要急急赶在隔离令实施前归国。当然，别人失败不代表港新旅游气泡无可能成功，然而两地政府摸着石头过河，必须汲取他人失败教训，小心谨慎行事，市民和业界也要警惕疫情反弹风险，防疫意识不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