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安倍时代的日本政府将对安倍多有“继承”

时间:2020-09-11 12:32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罗震:继承不仅体现在政策尤其外交政策延续性方面,也表现为“继承”安倍政府面临的经济挑战和政府权力结构。

9月14日,日本将举行自民党总裁选举,官房长官菅义伟、政务调查会长岸田文雄、前干事长石破茂将进行角逐,日本政坛也将正式步入后安倍时代。

安倍晋三在日本政坛,尤其是在自民党内部拥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其政府也被称为“安倍独大”。在安倍宣布辞职前4天的8月24日,安倍创造了历史,其连续在职天数达2799天,若加上第一届内阁期间,安倍在任时长合计约达8年零8个月,创历代最长纪录。对于当政成果,安倍表示,在经济方面,面临持续20年的通缩,创造出超过400万人的雇用。面向工作方式改革、一亿人口总活跃社会迈出了一大步。在外交、安保方面,制定了和平安全法制。以日美同盟为基础,展开了俯瞰地球仪的外交。

在安倍支持下,菅义伟成为14日选举的热门人选。据日本媒体报道,隶属自民党的394名国会议员中,支持菅义伟的已接近八成,菅义伟当选新总裁的可能性较大。安倍与菅义伟关系密切,自2012年12月至今,一直担任安倍政府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也强调,若当选,“会继承首相的政策”。这一继承,不仅仅体现在政策延续性,尤其是外交政策延续性方面,也表现在“继承”安倍政府面临的经济挑战和政府权力结构方面。

一、后安倍时代的日本政府,外交政策延续性特征明显

安倍8月28日宣布辞职后,在外交政策领域做了一系列部署,或将为新政府政策定好基调。

继续强化日美同盟关系。8月31日,安倍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举行电话会谈,这也是安倍28日宣布辞职后首次与外国首脑举行电话会谈。安倍在会谈中就下任首相表示:“继续强化日美同盟的方针不变。希望美方放心。”与之相对应,参加日本自民党总裁选举的三位候选人的外交和安全保障政策,虽表述有差异,但都强调“以日美同盟为基轴”。

强调日俄、日朝关系,实现“战后日本外交总决算”。解决与俄罗斯的北方四岛领土问题,解决与朝鲜的绑架日本人问题是安倍在2018年9月提出的“战后日本外交总决算”的两大核心目标。安倍在宣布辞职时,强调为未能解决这两个问题感到心痛。完成安倍“未竞事业”也可能是日本新政府的重要外交方向。日俄关系方面,8月31日,安倍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举行电话会谈,确认了将就包括北方四岛领土问题在内的日俄和平条约继续谈判。安倍强调“期待今后也致力于开展磋商”。对于日俄关系,菅义伟展现出重视延续性的态度,称“与首相一同努力至今,方针不变”。日朝关系方面,菅义伟强调解决绑架日本人问题,并在9月2日表示,“想要与朝鲜劳动党委员长金正恩不设条件地会面并开辟出路,这种心情与首相一样”。

关注中国海洋活动增强,但避免刺激中国。中日关系方面,日本内阁官员动作频频,或将为后安倍时代的中日关系埋下伏笔。8月29日,日本防卫相河野太郎与美国国防部长埃斯珀举行会谈,围绕东海和南海问题,两人就反对以实力为背景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尝试达成共识,还强调法治和航行自由十分重要。据日本媒体报道,这一表态是“对中国进行了制约”。9月2日,菅义伟表示高度关注“中国的国防政策以及军事动向”,并强调日本将与美国携手应对中国正在增强的导弹能力。此外,围绕中美对立加深,菅义伟等三位候选人的态度也较为一致,避免明确提及中国,即在日美同盟的基础上,只强调与中国等周边国家“构建稳定的关系”。

二、疫情下,中日经贸关系逆势发展,但未来发展仍存疑虑

受疫情影响,日本经济活动显著停滞带来的企业倒闭、失业问题是导致安倍政府支持率下滑的重要原因,后安倍时代的日本政府也“继承”了这一挑战。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扩大导致全球范围内的生产和物流长期受阻,日本新政府也将面临这一挑战。在安倍在任的最后几个月里,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等原因,日本经济陷入衰退,安倍政府支持率也陷入低位徘徊。日本二季度实际GDP环比下降7.8%,按年率计算下降27.8%,创下日本二战以后的最大降幅,降幅超过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17.8%。企业发展方面,日本2020年二季度除金融、保险业外的所有行业经常利润较上年同期减少46.6%,连续5个季度减少。就业方面,日本就业形势也很严峻,非正规就业人数6月同比减少104万人,创历史最大降幅。与此同时,中日经贸关系逆势发展。4-6月,主要国家中,GDP唯一实现正增长的是中国,增长3.2%。中国的复工复产,带动日本出口增加。日本财务省数据显示,日本7月出口整体减少19.2%,但日本对中国出口比上年同月增长8.2%,达到1.329万亿日元,时隔6个月增加。日本长期面临少子老龄化问题,国内市场有萎缩的风险。中国拥有14亿人口,随着收入水平提高,中产阶层的厚度增加,作为消费市场的魅力会越来越大。

中日经贸发展有疑虑。其一,前景存在不确定性。中美贸易摩擦的加剧也使同一产业链上的日本受到影响。2020年美国多次针对、制裁中国高科技企业,鼓励甚至威胁盟友在高科技领域与中国脱钩。如在智能手机和监视器等领域,欧美放弃采用的趋势正在扩大。美国政策的不确定,加剧了日本企业对华投资的疑虑。其二,中国作为生产地的吸引力或在减弱。日本经济研究中心和日本经济新闻实施的调查显示,日本商务人士受访者问及如何看待作为生产基地的中国时,多数人回答“今后重要性将下降”,比例达到41.2%。由于经济增速放缓、人工费上涨,加上中美摩擦加剧,中国作为生产国的地位发生变化。包括日本企业在内,部分外资将工厂迁移至劳动力更为低廉的东南亚等地区。

三、新一届日本政府是否具备解决问题的足够领导力,仍值得关注

安倍在第二次出任首相的约7年零8个月中,形成了“安倍独大”的政府权力结构。后安倍时代的日本领导人缺乏安倍所具有的强大个人影响力,在新冠肺炎治理、国内经济恢复、中美对立加剧等问题面前,新一届日本政府可能面临领导力不足的问题。正如日本媒体针对“希望什么样的人担任下一任首相?”进行的舆论调查,结果受访者回答最多的是“有领导力”,占到45%。政策制定和实施过程中,领导力的可能不足会使得政策更多受到地方势力、集团势力、政党派别的影响,面临更多的挑战。

安倍政策的成功之处是凭借个人与政党领导力,坚持战略目标,不拘泥于细小诉求。日本新一届政府面临严峻的国内外挑战,是否具备解决问题的足够领导力,仍值得关注。

(注:作者是盘古智库研究员。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责编邮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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