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刚: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2)

时间:2020-06-24 06:49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美国的社会契约渐渐的只是基于自由这一意识形态,而不再是传统上的自由和平等。美国社会向“自由”高度倾斜,当然是精英阶层之所欲,美其名为小政府大社会,实际上就是要减少政府的约束与干预。这一来自然大大牺牲了平等。

美国已故著名历史学家威廉·詹姆斯·杜兰特(William James Durant)夫妇,在1968年出版的《历史的教训》一书中谈到自由和平等时说,自由和平等是天生一对永久的敌人。若其中一个完全胜出,另一个必定宣告死亡。如果让人们完全自由,他们与生俱来的不平等将会以几何级数增加,情况就像19世纪实行放任主义的英国和美国一样。

他们说,要遏制不平等的增加,就必须牺牲自由。但即使像1917年后的苏联那样压制自由,不平等还是继续存在。结论是,从生物学角度看,平等只是乌托邦,事实上,人人生而不平等。经济能力差的人希求平等,而那些自觉能力比人强的则渴望自由。和气的哲学家顶多只能期望,做到近乎平等的法律正义和教育机会。

历史学者把事实摊开来说,与美国独立宣言和法国革命人权宣言所说的“人人生而平等”完全相反。这也即是说,不管是什么社会,都须有政府适当的干预,才能取得某种平等。就此推论,不平等现象越严重,就必须有越大的干预力度;否则,终极发展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丛林社会。

杜兰特认为辩证逻辑应该是这样的:工业革命后有了资本主义(正),又有了社会主义(反),结果应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融合(合)。用书中的话说,“社会主义因害怕资本主义而不得不扩大自由,资本主义则因为害怕社会主义而不得不增加平等”。睿智的历史学家还说:“一个所有人的潜能都能得到发挥的社会,在不同群体竞争中将拥有一种生存的优势。”

新加坡的公共建屋、公共卫生、公共教育都带有社会主义成分,政府通过各种行政措施和财政转移帮助低收入阶层,又通过技能培训或提升,帮助贫困家庭脱贫。今天的新加坡,不正是上述正反合的思辨结果吗?而令人惊讶的是,政府现在大力推行的教育政策(旨在发挥每个人的潜能),和杜兰特半个世纪前所总结的历史经验,又何其神似!

(作者是前新闻工作者,前国会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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