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非洲裔美国人弗洛伊德被警察暴力执法致死。他那句震撼人心的“我不能呼吸”点燃了美国，抗议示威活动已蔓延至全美国140座城市，至少40座城市及华盛顿特区实施了宵禁。有评论指，弗洛伊德之死是随机事件，但在冠病疫情的背景下，这一事件又不存在任何随机性。该怎么理解这句看似自相矛盾的话？弗洛伊德之死又会怎样影响今年11月的美国大选？

首先，是拜登之“变”。这个“变”有两层含义，一是应变。弗洛伊德遭警察暴力执法致死后，拜登先是于5月31日前往北卡罗来纳州威尔明顿市，造访了前一夜曾爆发抗议的街区。拜登在社交媒体Instagram账号上发布的一张照片显示，他在现场单膝跪地，与一对非裔父女交谈。

在新闻传播学上，这是一张可以载入史册的完美照片。照片传递出很多信息：对象是非洲裔美国人，父女代表着家庭，多个家庭扩大就是社区，父亲对于女儿肩负责任亦有温情；单膝跪地表达了平等倾听的态度，直接原因是与身高不够的女儿交谈，又代表着与下一代对话。

拜登6月1日表态称，如果自己当选，将在上任100天内解决“制度性种族主义”问题。2日，拜登在费城市政厅发表公开演讲，指责总统特朗普处理抗议活动的方式，抨击他正在煽动“仇恨之火”，把这个国家变成了“战场”。简言之，拜登这次应变甚速，有姿态（单膝跪地）、有政策（上任100天内解决“制度性种族主义”），对对手有攻击（费城演讲），得分不少。

再是副手之变。有报道指，连日来的骚乱让亚特兰大市长博顿斯和佛罗里达州众议员戴明斯人气升温，加上参议员哈里斯，这三位非洲裔女性成为拜登竞选搭档的可能性已大增。而早前拜登的优先选择参议员克洛布彻（Amy Klobuchar）是一位白人。密歇根州黑人公会主席威廉姆斯说：“克洛布彻绝对不行。一名黑人女性无疑将给他（拜登）带来更为立竿见影的帮助。”从这个角度讲，克洛布彻或已出局，黑人女性已越来越可能成为拜登的大选搭档。

其次是特朗普之“直”。弗洛伊德事件爆发后，特朗普团队采取了一系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简单粗暴措施。例如，把示威定义为“国内恐怖主义行为”、调动国民警卫队和宪兵、施压各州州长强力应对、宣布将援引1807年《叛乱法案》动员全国各地军队迅速解决问题等等。这是一种直接对战的强硬态度。有报道指特朗普被带到白宫地下掩体避难后，他又特地去教堂前手持《圣经》拍照。有分析称，不管他做什么，反对他的人立场已定，还是不会投他的票，所以他现在做的就是千方百计维护自己强人形象，巩固基本盘。

再去咀嚼这句“弗洛伊德之死是随机事件，但在冠病疫情的背景下，这一事件又不存在任何随机性”，其实甚有道理。

美国人普遍没有储蓄观念，22%的美国居民紧急储蓄只能支撑不到三个月，更有23%的民众根本没有紧急储蓄。在因疫情而遭解雇或无薪休假的数百万美国人当中，非裔比白人更容易受到影响。弗洛伊德本在一家餐厅做保安，岁月静好因疫情失去了工作（最终尸检报告指他已感染冠病），也许他逼于无奈选择使用了那张20美元假钞，导致被捕及死亡。

著名的非裔主播诺亚（Trevor Noah）就指出，人们面临史上最久的居家隔离和最大的失业潮，但没有人知道该坚持多久，会发生什么。客观上讲，疫情使部分非裔美国人的经济状况严重恶化，使用一些灰色方式维持生计的“弗洛伊德”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这最后展现出来的却是美国社会种族主义的痼疾。

一般认为，经济问题是特朗普的强项，重启经济对他的选情有利；另一方面，重启经济又可部分恢复非裔美国人的生计。这点其实双方有利益共同点，但是特朗普计不出此，没有借力打力，把弗洛伊德事件和重启经济的迫切性挂钩，这是他的重大失算。

（作者是南京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