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达:关于中美竞争的五大问题

时间:2020-05-22 13:52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中美关系在经历了贸易战和冠状病毒疫情的双重冲击后,已进入“新冷战”的严峻紧张局面。在此重大历史关头,笔者以为,从中国角度讲,厘清中美竞争的性质和基本问题,乃攸关国家民族的命运以至世界前途。

归纳起来,中美竞争主要涉及五大基本问题:文明地位、意识形态、体制程序、经济发展和军事实力。

首先,中美竞争是双方的事情,为什么中国的认知和观念更加重要?因为从文明地位来讲,美国是一个成熟的现代文明,而中国则属于传统向现代文明过渡转型的阶段。在此过程中,美国相对是一个“稳变量”,即按照正常发展规律和常识演化;中国则是一个“多变量”,即必须智慧地应对整合多种复杂因素,超越历史的重重迷雾和误区干扰。

有人会说,既然是如此格局,为何还与美国竞争?其实竞争本身不是问题,健康的竞争是文明和世界的发展动力。但竞争的取向极为重要,是准备“竞合”还是“零和”?“竞合”即竞争加合作,是智慧的选择;而“零和”则成为淘汰赛,或表面上称“竞合”,暗地里搞“零和”,那就要看是否自不量力。

在意识形态方面,也要看认知是否足够清醒。譬如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被奉为官方圭臬,但在其发源的西方文化里,只是现代哲学和政治思想体系的一个分支而已。传统教科书认为社会主义是更高级社会形态,必将战胜和取代资本主义。而发展和实践充分证明,传统专制社会主义与传统垄断资本主义,实际上都在同一个层级,属于现代社会发展频谱的边缘极端状态;民主资本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才是引领当代世界的主流。

纵观当代世界的主流意识形态,所谓左中右的政治立场和定位,可以因人因时因地而异。最了不起的成就,或之所以成为主流引领的原因,就是建立、维护和发展了政治文化的“程序正义”,也就是相对于传统的丛林法则,有一套被各方势力所依法遵循的政治文明规则。这使得权力的产生、运作、纠错、继承及更迭,可以文明和平而非黑箱野蛮地进行。这也是区别现代社会与传统社会的一大显著标志。

过分纠缠于意识形态,其肤浅和误区就是按左中右乱贴标签,决定好恶。其实统领整合左中右的政治文化和程序正义更为关键,即环境与程序建设,比参赛选手本身重要得多,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如果自身的政治文化和规矩,从刘邦项羽开始,就是成者王败者寇,到现在过了2500年,还是没有多大改革进步,那就不难发现,同现代文明相比的真实差距及劣势。

经济发展,看当代中国70年的历史,有两大飞跃变量筚路蓝缕,一个是1980年代开始的改革开放,其中经济改革的标志就是大力推进市场和民营经济发展;一个是本世纪初开始加入“全球化”产业链和市场,与先进和发达经济运作方式接轨合作。目前中国经济的发展逻辑非常清晰:继续推进和提升以上两大变量,中国就会持续成长壮大,否则就会自残倒退。

实话实说,中国经济与美国经济竞争,除了有些体量和市场潜力可以利用外,其他优势依然乏善可陈。譬如以上促使中国经济飞跃的两大变量,在美国一早就是常态运作;而目前这两大变量在中国仍前景叵测。如此这般,又如何去与美国进行有效竞争呢?

关于军事实力,有一个真理必须铭记,即武力和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政治软肋太多,军事再折腾也于事无补。譬如最近看到中国有人声称,要尽快发展到1000枚核弹头,其中至少100枚覆盖美国。然而殷鉴不远,1990年代初,苏联拥有能够打击美国本土的1万1000多枚战略核武器,以及至少1万5000枚战术核武器,但却未能帮助其取胜西方。

(作者是在美国的国际文化战略研究和咨询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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