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在B站被怼,这一届后浪在想什么(2)

时间:2020-05-15 22:06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B站如今被认为是未来,最关键的原因,正在于年轻用户尤其“Z世代”为主体。2020年,B站发布2019年财报,全年营收67.8亿元,同比增长64%。最有价值的信息,B站用户1.3亿,年轻人为主,而且00后不断涌入。

我在公号《徐瑾经济人》评价《后浪》时,说年轻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拜物教,人人都想靠拢年轻人。经历《后浪》宣传片后,B站市值一路上涨,到了5月10日已经超过100亿美元。

在靠拢年轻人方面,科技巨头也不落后,目前腾讯、阿里巴巴、索尼都持股了B站,而且B站的团队并没有因此失去主导权。这种情况下,再看马云演讲的翻车,更加耐人寻味。

后浪们的观点

年轻人选择左倾,好像是天然情况。

有句老话就是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不左倾,是没良心,中年了还左倾,就是没脑子”。不过年轻人的选择,往往和成长环境有关。

这类似一种初恋情结,你第一次接触而且头脑被击中的观念,往往会影响你很多年,即使在你抛弃这种观点之后。就像普通人提到历史,更多想到的金庸而不是教科书中观点。如果少年时候喜欢过金庸,成年后或许不再读了,但一旦遇到有人批判金庸,不少人也会本能感到气愤一样。

B站青年的反应,更多反映了年轻群体的变化,还是整个社会的变化?我倾向于后者。

为什么后浪们偏爱左翼话语?更具体的是,他们偏爱的是反对资本的左翼话语,这种模式既可以抒发自身不满,又对自身而言意味着安全。批判资本,不仅在年轻人中流行,也是这两年的社会风潮。比如一些网红,左手批判资本,右手发小广告,毫无违和感。

人们提起资本,印象好像总是大而强势的,其实并不如此。你看到的街边小店,也是资本活生生的存在,大资本只是小资本中的长大者,不论是出于幸运还是加持。在中国,绝大多数“资本”,呈现在数以千万计的小微企业身上。恰恰是资本,让原本没有的社会空间苟延残喘。资本并非完美,也可能无情,但是却提供了清晰的契约关系与市场关系。在有的时候有的地方,只批判资本,不过一种安全的视而不见。

随着时代变化,经济稳定,努力工作不再是年轻人的唯一信仰,一夜暴富的可能也在变小,阶层攀爬的可能性亦是如此。这就是我所谓的软阶层社会,这种时候,话语方式或者说范式,会发生变化。

权力范式转变

在市场经济成为主流话语的时代,资本、市场以及民众,往往能够在矛盾中努力寻找共处之道。这从中国前些年流行的话语,可见一斑,比如茅于轼表示“替富人说话,为穷人办事”,任志强表示“只给富人盖房”,更不用说,社交媒体流行对“你穷你有理”的群体讥讽,以及“比你优秀的人都在努力,你有什么资格不努力”之类鸡汤。

一旦市场话语萎缩,对于资本的反噬也会开始。比如“996”、“社畜”之类话题成为主流话题,成为焦点。

这种市场与资本公众三者,违和荒谬,在马云的B站翻车事件中,加倍出现:马云是为阿里做社会责任而站台,按照弗里德曼的说法,这是浪费;而马云同时重申了与弗里德曼类似的观点,强调商业即慈善。而围观人群,则用了与弗里德曼西方经济学式话语完全相反的话语模式,即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来解构马云的话语。至于马云身份,在B站往往被定义为人民富豪或者无产阶级资本家。

话语转化之下,为什么后浪们热衷批判资本?不少人,很自然会把这比喻成为后浪与前浪的观点之争,年轻人与中年人的观点差异。更深地看,这一现象在海内外都在出现,其实是整个社会权力模式的转变。

以往权力模式,更多等级模式,是从上到下,典型是精英喊话,民众聆听;如今,权力模式变为网络形态,社交媒体兴起,权力模式变为扁平化,精英民众如深陷于彼此的汪洋之中,人人都在发声。

历史学家弗格森在《广场与高塔》一书中,分别将这两种权力结构命名为广场和高塔——广场代表网络秩序,而高塔代表等级秩序。由此可见,B站之类的喧哗,只是一种表象,真正权力的游戏规则,正在发生变化和迁移。在B站和马云的对峙之外,还有更高的手在拨弄,一切如同棋子一般,任意拿捏。

在众生喧哗之中,资本或者市场,如果不再做点什么,更大的反噬,也许还会在路上。(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更多可见作者公号《徐瑾经济人》(ID:econhomo)与《徐瑾财经》(ID:jinfin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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