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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京拾趣

饭圈女孩”这个如爱护偶像般爱国的中国大陆网络群体，去年在香港反修例运动期间因群起怒怼香港青年而名声大噪，从国际视野消失一段时间后，近日再度高调出征，这次与泰国网民围绕一名泰国男明星的政治观吵得不可开交。

导火线听起来很熟悉：泰国偶像剧《假偶天成》的22岁男主角奇瓦雷（艺名“Bright”）在推特转发了一则将香港称为国家的图片集，引起大陆网民不满后随即道歉。但他的女友之后又被扒出，曾在社交媒体自称风格像“台湾女孩”而非“中国女孩”，还转发一篇关于武汉研究所存有1500多种病毒毒株的文章，再次激怒一些大陆网民。

接踵而来的是一波激烈但幼稚的骂战：奇瓦雷的大陆粉丝和其他网民扬言抵制偶像剧，另有人翻墙到他女友推特账号开骂，指她的言论是为迎合试图证明冠病源于武汉的反华势力。“NMSL”（“你妈死了”拼音缩写）这类侮辱性词汇还成了谩骂泰国网民的推特热词。

泰国网民则是采取另类战略，包括以自嘲法一一化解攻势。例如被大陆网民抨击他们自己也有诸多不满的泰国政府和泰王时，泰国网民非但不表现出怒气，还鼓励对方多骂一点。泰国网民也创作各种戏谑搞笑的漫画，利用幽默展示泰然处之的姿态。

相较于去年出征时中国官媒予以高度表扬，“饭圈女孩”此次出征路则碰上更多钉子，不仅在面对泰国网民淡定自嘲的对战风格时显得略占下风，这场风波也被一些中国媒体批评为“低级的辱华闹剧”。

这场口水战难有胜负之分，但它为中泰民间关系造成的破坏却显而易见。回头看来，“饭圈女孩”希望纠正他人观点并无不妥，但动辄使用“NMSL”等污蔑性字眼实在难说是对等反应，恐怕只让人感觉幼稚且欠缺素养，也无助于劝说对方改变既有立场。

说到闹剧，中国自媒体近月来也出现许多宣称不同国家“渴望回归中国”的文章，虽然多数人一看就知道是假新闻，但其中贩卖的民族主义情绪还是有市场。这些有“爽文”之称的文章流传了一段时间，直到哈萨克斯坦外交部上周提出抗议，微信等社交媒体平台才出手删除。

无论是饭圈出征或“渴望回归中国”的文章，其实皆是民间爱国和民族主义情绪的对外投射，但客观效果却往往是为中国招惹更多非议。两起风波虽与冠病疫情没有直接关系，但恐怕也无法与全球疫情的大背景脱钩。

眼前，中国因疫情而面对日益恶化的外部环境，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从一开始表明要追究病毒起源，到如今陆续提出要向中国索赔，无疑都让民间情绪变得更躁动，对国家主权问题的不安全感也更强烈。

然而，在中国官方忙于兼顾疫情防控和外交攻防之时，“饭圈女孩”出自爱国感召而发出的幼稚言论，更像是在添乱，引起更多外部反弹。官方相信对此也有所警惕，也因此与中泰网络骂战和“渴望回归中国”系列文章维持了一段距离。

有学者警告，疫情让网络舆论变得更情绪化，而幼稚的民族主义其实可能伤害中国。确实，此次“饭圈出征”对于加强泰国网民对中国主权意识的效用难以衡量，却加剧了外界对网军不理性的刻板印象，这种负面感观甚至可能延伸至其他没有参加骂战的普通民众。

说到底，“饭圈女孩”的集体力量如同双刃剑，去年香港反修例运动期间，她们那股将祖国当作“阿中哥哥”捍卫的热情让人为之一振，也起了凝聚人心的作用。然而走出国门，这股情操拿捏不当或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就招黑，反而帮了倒忙。

值此敏感时期，更考验人们的理性与全局观。出征的饭圈女孩可能没考虑到这些，亢奋却不理性的民族主义反倒可能为“阿中哥哥”添乱，在疫情下中国外部环境愈加不友善之时点燃更多战场，也不经意为中国疫后树立积极正面形象的工作再添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