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在疫疾中练习社交疏远及牺牲自由

时间:2020-03-24 08:14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联合报社论

在武汉封城两个月后,该市下达了解除封城限制的“离汉政策”,取消市内跨区卡点,持有健康码“绿码”的居民可以自由进出,公共交通也将逐步恢复。尽管武汉累计有五万人确诊,两千五百人死亡,至今仍有数千人接受治疗,但近日已无新增确诊病例。两个月的封城,武汉市民以牺牲个人自由阻挡新冠病毒向外扩散,也向世界证明严格的封城确实有效。

这个当初被视为“残酷”、“集权”、“不人道”的武汉封城课题,现在轮到疫情严重的西方国家来演绎了;但是,人们能看到更自由、更民主、却同样有效的封城模式吗?过去两个月,外界看到中国各地如何粗暴执行隔离管制:警察砸毁民众的麻将桌,管理员将居民住家大门以铁条封住,邻省居民挖断马路以阻绝湖北人进入。住在北京的外国人批评,中国用“对待动物”的方式管制人民;拥有澳洲籍的女性拒绝接受居家隔离规定,坚持不戴口罩要出外慢跑。这些,除反映了东西方的价值差异,恐怕也存在着人们面对病毒的无知和顽固。

对疫情管制的抗拒或漠视,在台湾也有颇多例子。例如,依规定应该居家检疫的人却出外趴趴走,完全不觉得自己可能将病毒传播给其他民众。再如,因为学校停课而应居家管理的高中生,却出现在阿嬷的面担帮忙;虽然孝心可感,却有违防疫隔离原则。再如,中央疫情指挥中心专家咨询小组召集人张上淳之子,身为医师却在疫情期间出国看球赛,固辩称美国当时仍未列为“三级”故不违法;但政府二月即下达禁止医护人员出国令,难道只是说给普通基层庶民听的?

这波新冠肺炎疫情带给人类最大的考验,不是加深了我们对未知的恐慌,也不是如何抢购口罩等物资,而是强迫人们必须和他人保持距离,必须强制改变“乐群”的习惯,包括牺牲个人自由。这点,正是公卫专家教大家在防疫期间必须自我练习的一课──“社交疏远”(social distancing):要省去平日见面时的握手、拥抱、亲吻等礼仪,排队时应采取“芬兰式距离”,彼此应相隔在一公尺以上,这都是疫情期间必须不断练习的新社交法则。

从这个角度看,不论是小至接触者或归国者的居家隔离,或是诸如武汉那样的封城,乃至近日全球许多国家都采取的“锁国”,都可以算是不同程度与规模的“社交疏远”的实践。一名以色列医师最近极力告诫年轻人:回家时,“千万不要拥抱阿公阿嬷”,他就是在倡导“社交疏远”的练习,避免把病毒带给家里身体健康比较脆弱的长者。

事实上,“社交疏远”并不是最近的发明。百年前,西班牙流感疫情大流行期间,美国就采取了关闭学校、关闭工作场所、取消群众活动等措施,目的就是避免人潮聚集而产生不必要的交叉感染。当时,科罗拉多州的甘尼森宣布封城两个月,不准任何车辆进入该城,使当地在疫情之中无人死亡。研究还发现,“社交疏远”措施必须严格落实,才会有明显效果;学者比较了当时费城和圣路易两市的作法,费城的关校、禁止公众集会等措施慢了五天,传染率因此高了三至五倍。这类的教训,都记在历史上,只是人们忘记罢了。

两个月前武汉封城时,全球都在看北京要如何抢救中国的绝命的危机;但两个月后,同样棘手的问题落到了义大利和美国手上。尤其美国,二十二日一天之间增加了八千三百多例确诊者,使得累计确诊数骤升到三万五千多例,特朗普总统面对疫情而不作为使危机不断扩大。同样的,中国大陆除面对境外移入案件增加,也要小心境内本土案例重新复发的可能。未到最后关头,谁也无法宣称胜利,人们必须不断练习社会疏远的冷酷习题,改用网络来表达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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