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7日

美国国会参议院一如所料，否决了众议院对总统特朗普滥用职权和妨碍国会调查的弹劾。参议院几乎完全按照党派立场投票，除了共和党犹他州参议员罗姆尼，他在表决滥用职权弹劾时倒戈支持民主党。虽然弹劾不成没有出乎意料，但这次事件仍然给美国政治发展带来重要历史意义。

民主党与共和党在参众两院对特朗普发起的弹劾调查及表决结果，显示美国从政治领袖到普通百姓的党派分歧严重。两党尤其关注党派利益，而非宪法赋予的权利或总统的道德地位。民主党知道在今年底的大选很难打败特朗普，所以选择在众议院对他进行道德审判来影响他的形象。共和党指责民主党的弹劾案纯粹基于对特朗普的仇视，以及出于大选利益，所以极力在参议院阻止弹劾案通过。

事实上，美国开国元勋在宪法中留下对总统的弹劾制度，是作为国会对行政权的一种制衡，将总统有罪与否的裁定权，交由三分二参议院议员来决定，也说明要实现弹劾的门槛极高。美国开国以来有三名总统面对弹劾，最终都无法在参议院通过。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弹劾并不是处理问题总统的最有效手段，而且发起弹劾的党派若处理不当，最终可能让弹劾的对象获利。以前总统克林顿来说，他在弹劾不成后迎来高人气。特朗普也出现人气上升的迹象，盖洛普的最新民调显示他的支持率达49%，是他出任总统以来的最高点。

此次弹劾不成还有两个重要意义。其一，特朗普的辩护律师曾指出，总统任内做一些有利于他寻求蝉联的事，并不构成可弹劾的滥权行为。一些共和党参议员也说，虽然特朗普的行为不恰当，但不至于应被免职的程度。这很可能会成为美国宪政体制对总统权力限制的一个新标准，意味着将来也可能有总统利用职权为自己寻求连任谋取好处，而国会不能对他发起弹劾。其二，总统可以将个人利益和国家安全利益相混合，而这不构成可弹劾的滥权行为，意味着未来国会对总统的监督和制衡将更困难，美国三权分立中的国会和行政之间的平衡将倒向行政这一边。

弹劾不成，可能使特朗普对自己更有信心，接下来的政策可能更大胆冒进，华盛顿政治进程和政策制定会受到他个人意志的更强烈影响。这在美国外交政策上将尤为明显，毕竟“房间里的成人”都不在了，而且两党在外交事务上有较多共识。在国内政策上，因为两党的严重分歧，合作几乎不可能，诸如医疗保险、移民、环境等课题不易有进展。

鉴于特朗普的支持率出现上升趋势，对特朗普弹劾不成可能有利于他在年底大选连任。尽管民主党表示将继续追击特朗普，但滥权指控的负面效应不容易持续到年底。选民是很直观的，改善经济和民生通常能为候选人加分。正如特朗普在国情咨文演说中亮出的政绩，美国目前经济增长稳健，盖洛普的美国经济信心指数达40点，为20年来的最高点，失业率为近50年来新低，国民满意度15年来首次超越40%，达41%。此外，特朗普在全球开打贸易战也让竞争对手妥协，包括重新签订美墨加贸易协定和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定。外交方面，特朗普成功让盟友为更多军费买单，成功让朝鲜金正恩不敢越雷池一步，对伊朗态度更强硬且迫得伊朗暂时退让，有利于以色列的中东政策也取悦了保守派支持者。另一方面，民主党不仅群龙无首，而且为了党内初选而出现分裂，在艾奥瓦州的初选还出现混乱和技术问题，引起不少选民不满，也无可避免成了笑柄。

此次弹劾案再一次打破了美国政治体制的一系列默契和规范，包括参议院没有传唤证人就作出裁决、对总统滥权行为的新定义等，这对美国政治发展是好是坏还有待时间来证明。可以肯定的是，特朗普的争议性不会随着参议院的裁决而终结，美国选民才是最后的裁判——要不要一个有污点但承诺带领美国再次伟大的领袖。此外，若民主党在年底大选后控制参议院，国会和白宫对着干的情况会恶化；若共和党选后控制众议院，则美国未来四年将留下深刻的特朗普印记。不过，民主党近年来明显左倾，没能提出有效的政纲，其政治明星也多还不具备足够魅力，这可能让共和党吸引更多摇摆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