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财

自称中国间谍的男子王立强向澳大利亚情报局投诚，并向媒体揭露他渗透台湾选举的过程。传闻中王男曾在香港一家中国创新投资公司工作，负责渗透香港金融市场、蒐集军事情报；他声称参与2015年对铜锣湾书商的绑架案，负责谈判及执行后续任务。

其情报单位负责渗透台湾的媒体、庙宇和基层组织，成功影响2018年九合一台湾地方选举，并要影响2020年台湾总统及立委大选。此间谍案适逢台湾大选期间，引发蓝绿政党高度争论与攻防战。

中国媒体则指称逃往澳洲的王立强，已成为西方抹黑中国的新工具，并指控他宣称的“北京正暗中干扰台湾2020年选举”等言论，已被民进党当局利用，借大打“反中牌”挑起两岸敌意。

国台办也指称上海市公安机关已澄清，所谓“中国特工”王立强，其实是一名涉案在逃人员，且有诈骗前科；同时澄清事实很清楚，就是“骗子变间谍”，为反华势力炮制的荒诞不经、漏洞百出的“剧本”；并抨击民进党当局和诈骗犯绑在一起，大肆进行政治操作，意图制造所谓“大陆介入台湾选举”的假象，谋取不正当的选举私利。

台湾最大的反对党国民党则要求蔡英文政府，应给予王立强政治庇护，让他到台湾讲清楚。蔡英文总统则表示此事件现已进入调查与侦查阶段，应让执法单位调查，厘清相关案情，将真相发掘出来。同时，她指出台湾是民主法治国家，有必要发动侦查或调查，依据法律程序处置严肃的国安事件，此过程不宜被过度政治化。

首先，民进党借此间谍案澄清九合一台湾地方大选失利，有来自中国当局介入台湾大选之因，此暗示中国当局助攻国民党。民进党借前行政院长游锡堃指出虽然共谍案尚未确定，但对2018年台湾县市长选举，确认中国当局无所不用其极影响台湾选举，导致民进党惨败。民进党固然须要自我检讨，但也有国际上因素，这次也要小心不能影响选举。

蔡英文认为面对这样严肃的问题不能小看，也要小心查证，中国介入、渗透台湾都是时时刻刻存在，台湾人民也要清楚民主不是天上掉下来，必须捍卫。换言之，民进党重要领导精英认为“间谍案”，恰恰证明中国当局确实介入台湾大选，其地方选举大败，并非是完全是因蔡英文四面出击改革及中央治理困境所致。

其次，民进党强调台湾政府没有能力操作国际性议题，国民党则批判民进党操作此议题，两党陷入操作与反操作选举议题之争论。国民党副总统参选人张善政批评民进党借操作间谍案议题，以拉抬总统选情；民进党副总统参选人赖清德则表示，台湾政府没能力操作国际性议题。

当国民党质疑共谍案出现在台湾大选的时间点极为巧合，蔡英文提出事件牵涉的不只是台湾，还有好几个国家，相信没有一个台湾的政党或任何人有能力操作，呼吁国民党不要政治化、妄加揣测，也“不需要这个做政治的炒作”。两党陷入澄清与反澄清、操作与反操作间谍案，是否介入台湾大选之争论。

再者，民进党批判国民党立场不应与中国当局具一致性。对于张善政批评民进党操作共谍案议题，赖清德表示，不必立即就为王立强是否为共谍或是中国当局所言诈欺犯，在立场上表示跟中国当局一致性，不妨等到澳洲政府或友邦调查清楚向国际社会说明，届时就会知道实情。

国民党请出军事情报局前副局长翁衍庆，澄清证明“这是为了寻求政治庇护制造的假案。”但这样澄清，易给予民进党批评国民党与中国当局立场具一致性之口实。国民党内对此也有不同观点，认为国民党不应如此迅速表态，易被抹红丑化。这显示国民党针对共谍案对台湾大选之影响，其立场已陷入进退两难尴尬角色。

最后，民进党表述事件有待调查，国民党批判这是借此拖延时间，有利于选情操作。蔡英文认为应进行调查，到那时候对这事情会有比较客观的看法，至于后续要怎么处理，等这阶段侦查到一个程度再说。

赖清德批评国民党急于采取与中国当局一样立场，批判民进党操作议题，这反而不利国民党选情，也没有必要，应让事件自然发展，水落石出后外界就会了解实情。

蔡英文指示台湾国安单位赴澳洲查证，提出此涉及国家安全层面重要事务，调查单位、执法单位皆要进行必要调查。她既宣称这段期间不希望外界妄加揣测，但又提醒民众也要记住中国介入台湾选举、渗透台湾社会，这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的事实。此种论述逻辑颇为自相矛盾。

针对中国当局公布王立强涉诈骗案受审影片，蔡英文表示进入调查程序不便多做评论，让专业执法人员处理。她也强调台湾当局未来在行政面和立法面，整个国家安全维护与反渗透法制可以做得更彻底。

适逢台湾选举期间爆发“间谍案”，恰印证民进党“抗中保台”路线之合理性。然若依据正当法律程序，此间谍案待调查与侦查结束后，大选早已结束，“中国介选”之说却可能已影响大选结果。然民进党若过度操作“间谍案”，犹如一把双面刃，既可能“形塑危机动员”成功而成为超级助选员；也可能“转移治理危机”失焦，而成为持续执政的拦路虎。

作者是台湾佛光大学

公共事务学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