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登台札记  庄慧良

台湾总统蔡英文的“论文门”喧腾近半年，在总统府9月下旬公布论文，并授权国家图书馆开放给民众观看后，平息了些许时日。

原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但我一直很尊敬的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严震生教授近来陆续投书媒体，在《我真的对不起很多硕博士生》《请宋楚瑜告诉蔡英文论文该如何写》等文章中，指出蔡英文毕业于英国伦敦政经学院（LSE）的博士论文格式和品质有诸多问题。清华大学经济系教授的刘瑞华教授有感于此，也写了《博士生千万别学蔡总统》一文，强调论文撰写规格是治学严谨学者的基本态度。

在“论文门”风波早前闹得沸沸扬扬之际，我曾询问严震生的看法，他说未看到论文，无从评论。后来看到他的文章时，我好奇地问他是否看了论文，他一一指出蔡的论文有诸多缺失，有些自责地嘲讽说：“我怎能用高于总统的水平来要求过去那些被我指导的硕博士生？”

老实说，我没看过蔡英文的论文，无从置喙。而且，蔡英文台大毕业，负笈美国康乃尔大学取得硕士，再赴LSE进修博士，且其素来以严密的逻辑思考和冷静理性的态度见长，具备一定学识素养怠无疑义，所以独派人士从四五月开始强烈质疑她的博士论文有问题时，我没有特别在意。

直到旅居英国牛津的经济史博士徐永泰9月中旬发表文章，提及他亲赴LSE查阅蔡英文论文的过程，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他指出，这本今年6­月28日才存放于LSE妇女图书馆阅读室的论文，黑色外壳烫金，内容用纸像传真影本，尤其馆方称蔡英文设下超乎寻常的严格阅读规定，不可翻印拍照、不可引用内容、不可录音、不可以用钢笔、不可以喝水，只可用铅笔抄写笔记。但总统府否认蔡有作上述限制。

他提及蔡的论文缺了六页，许多用字是美式拼法，这是不会见容于英国老师的，而且论文结构混乱，没有清楚的索引，每一章的结尾都有单独的结论，但没有整个论文的总结，研判可能是一篇篇单独的short essays（短论文）的集合编排，文字排列呈现似乎是用1990年代的Word Processing的软体应用排版（Justify Format键）。

凡写过硕博士论文者皆知过程之艰辛，莫不将自己呕心沥血之作视为珍宝。外界不解的是，蔡英文只要出示自己的毕业证书和论文，独派和后来跟进质疑的蓝营人士都无话可说，但她迟迟不这么做，故当时有说法指蔡要“诱敌深入”，到选战最后关头再公布倒打一把。

结果府方在9月23日公布论文，称不了解LSE为何遗失了蔡的论文，故6月再寄一份给LSE，并对外界质疑的论文没有口试委员签名等问题解释说，各个国家、不同系所有不同做法，在LSE口试委员不需要签名，希望不实谣言就此终止。

没想到，严震生从国图下载了蔡英文的论文，前后花了两个多星期时间仔仔细细地“闻香”后，于前天出席的立法院“确立违反学术伦理案件客观公正之处理原则”公听会上，拿出厚厚一叠贴满错误标签的论文。

他指出，该论文中错字多达400多个，“可以拿去给中学生当挑错字范本”，美式英文、英式英文并用，英文单字断字未按规则处理，编排跳页很多，大小写不一致……这么多错误的论文可以放在国图？国图可以接受在论文第二页放一张争议说明，还盖浮水印为其背书？难道公务机关公文用手修改后，还算正式公文吗？法院有罪判决的判决书错字很多，仍具效力吗？“如果她说这是草稿，我不会这样批判”。但与会的政治大学和教育部、国图都噤声。

事后他对《联合早报》说：“我们的政治文化就是学术界、媒体都不去看原始论文，所以她是赌我们没有人会去看吗？”他表示，学术界的友人纷纷开始怀疑英国及LSE“就这个水准吗？”这对英国及LSE以及拿其学位返台教书的学者很不公平。

严震生呼吁，无论挺英或反英的人都应好好去看看这篇论文，他特别点名有政治学博士学位却指责这个公听会是“私设刑堂”的民进党立院党团干事长管碧玲要有“学术界的良心”。

然而，蔡英文昨天以自己擅长的谈判方式——不直接回应对方的问题，而用自己的逻辑另辟蹊径，重申自己的论文及学位都是真的，希望不要再继续做无谓的炒作。

我到国图下载了完整的论文来看，对于这本被蔡英文称为获得1.5个博士学位的论文，撇开国贸法律专业，至少对其格式，我实在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