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透视

就在香格里拉对话开幕前夕，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邓福德指责中国国家主席...，违反了不将南中国海军事化的承诺。他因此呼吁各国采取集体行动，追究中国责任，但也强调他并非呼吁各国对中国采取军事行动，而是有必要加强执行现有的国际法。邓福德公开点名批评...的做法非比寻常，凸显了美中大国博弈已经严重溢出贸易和科技领域，渗透到地缘政治和国家安全领域。

今年香会的看点之一，就是中国国防部长时隔八年再度与会。刚在去年升任防长的魏凤和，接受了新加坡国防部长黄永宏的邀请到访，同时出席香会并担任其中一场大会的主讲者。魏凤和此行除了象征新中在国防合作上的密切关系，也反映了中国在新的国际安全形势下对本区域的重视，而且也愿意在国际平台上表达自身立场。用黄永宏的话说，这“展示了有自信的中国、有自信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也显示中国愿意参与区域和国际事务”。

在美中贸易冲突爆发前的好一段时期，美国一度通过提出“中美国”这一概念，呼吁实力不断增强的中国，更多地承担国际义务。尽管这一概念已经时过境迁，中国自己则通过例如“一带一路”等措施，推进国际基建和经贸合作。当然，在美中关系性质起变化的当下，由美国主导的西方舆论对“一带一路”另有解读，但是中国派遣国防部长出席香会，却不妨视为是一种履行国际义务的做法——崛起的中国正在改变区域乃至国际的地缘政治格局，无论北京的战略意图为何，这一现实是无法否认的。因此，中国有义务通过类似香会这样的国际场合，一方面向国际社会陈述自己的立场，另一方面通过会议上的观点交锋，厘清外界的各种质疑。

刚代理美国国防部长的沙纳汉出席本届香会，让今年的会议更有看头。据悉，沙纳汉不但会跟魏凤和在香会上碰头，两人也安排了双边会见。在美中紧张关系外溢到国家安全领域之际，两国防长的会面交流无疑是适时而必要的。沙纳汉除了在香会期间，同多国的防长会晤，更利用出席香会之便，访问了本区域大国印度尼西亚。他也访问美国在本区域的盟友日本和韩国。

邓福德高调就南中国海的军事化课题向中国发难，使得区域安全形势更显紧绷。不难想象，南中国海周遭的东南亚国家，势必成为美中两国都要争取的对象。沙纳汉访问印尼和魏凤和访问新加坡，具体地表明了美中对本区域的重视程度；特别是中国，因为南中国海课题而在不同程度上跟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及印尼都存在一定的紧张关系，所以在面对来势汹汹的美国时，更必须处理好同本区域的外交关系。

派防长出席香会，或是中国在促进个别的双边国防关系以外，跟本区域国家建立互信的重要举措。这既表明中国有信心通过公开对话，消除周边国家对其安全政策和意图的疑虑，也表明中国有意愿聆听其他国家的担忧，并且在公开的平台上坦诚交流。所以，魏凤和本次参与香会，对中国的大国外交是难得的加分。

当然，互信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立起来的，更不是一次的对话就能够消除所有的疑问。类似的公开对话，必须是长期且持续的努力，甚至过程更难免出现激烈的针锋相对场面——任何困难的问题，如果各方有化解矛盾的诚意，都必须经历这种互相诘难的试炼；并且愿意接受妥协，以换取共赢的结局。随着美中关系的变化牵动区域地缘政治格局，这样的交流将变得越来越有必要。中国如何表现，也可能决定它在处理大国关系时能否把握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虽然只是提供场地的协办方，新加坡能够让香会延续举办至今，不但提高了自身的外交回旋空间，也为区域安全提供了难得的公共财。从过去的经验看，作为国际安全对话平台，香会确实让各利益攸关方有宝贵的年度机会，就彼此关切的安全问题公开或私下交流。在美中关系出现重大变化之际，这样的机会尤其重要。新中在防务合作上所逐步建立的互信，或许能够鼓励中国善用在新加坡举行的香会，持续向区域乃至国际社会，传达作为崛起大国所怀抱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