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的1949年某日,报考海军官校的19岁凌姓青年,没跟家人提起,自行跑去广州看榜。金榜题名固然可喜,意外的是,他当场被编入伍,随即跟着海军去了高雄,连跟家人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此后40年,他无缘再与中国大陆亲人见面,却跟着国民党来台进行“反共”大业。
他就是在台出生长大、膺选大陆13届全国政协委员、近日因在政协发言激怒“台独”的凌友诗的父亲。
2003年凌友诗出任福建政协委员,踏入大陆政治体制,她曾任中华民国海军副舰长、半生反共的父亲,当时心中曾有纠结。后来凌父知道女儿不是贪图名利“投共”,而是想为民族復兴、国家统一尽一份心力,从此就不再纠结,转而支持女儿。
曾参与国共斗争、来到台湾的外省家庭,大多无法排除反共情结,甚至因反共而反中,宁可靠向台独。凌家父女是少数能分辨“亡国”和“亡天下”的特殊外省人,他们比那些后来看清台独恶质才清醒的人更可贵。
顾炎武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国共内战、国民党败于共产党,只是亡国。(此国不是今人认知的国,而是中国之内的政权轮替。)为反共而反中,为反中而勾结外力、兄弟阋墙,为勾结外力而颠倒是非、认贼作父,就是亡天下。
战略学者H的父亲也是打过内战的国军将领。H赞叹美国建国200周年的阅兵典礼“军容壮盛”,但北京的阅兵则被他评为“穷兵黩武”。其实自郑和下西洋以来,中国大陆没侵略过他国,美国蹂躏他国的纪录,斑斑可数。被反共情结蒙蔽的H,颠倒是非,竟颂扬挑拨两岸者“军容壮盛”,反把与其父具有相同动机(整军经武、确保国家统一)的北京,视为“穷兵黩武”。
前国防部总政战部主任许历农上将,长期站在反共第一线,是知共专家。晚年他却“昨非今是”,力主两岸统一,不再反共。他说现在“无共可反”。
徐蚌会战结束60年后,蒋介石当年剿共的左右手陈诚之子陈履安说,国共已经不打了,但两岸依然不得言欢。做为两代国民党人,他“对于这一段走岔的历史满心悲忏”,陈劝“不曾与中国大陆或中共有何过节的台湾人民”,不要“承接国民党的敌情意识,甚而发扬蹈厉”。可惜他的衷心忏悔与呼吁,不敌台独意识对人心的腐蚀与挟制。
已故监察院长王作荣,奉献毕生建设台湾。王的大陆祖坟被铲,胞弟死于劳改。但他晚年返乡探视,却用“脱胎换骨”形容大陆的进步。王说:“谁使中国富强,我就支持谁。”
被另一监察院长王建煊赞称忠良的郭冠英,十年前的今天被撤职。这位自嘲“高级外省人”的国军军官之子,以笔名奋力写文,揭穿“二二八”真相、肯定蒋介石在“二二八”的作为、坚称台湾不是国家、反独促统不遗余力,最后却沦为被以“损害国家尊严”为由,免除公职。郭的家庭背景和H一样,但郭效忠于涵盖两岸的这个国家,H却效忠于偏安拒统的一个政权。
包括来台外省家庭的两岸多数中国人,身上都带有累累的历史伤痕。我们必须找出理解、弥平这些伤痕的正确方式,社会才能和谐,国家才能富强。放弃反共的凌友诗们,就是看清百年历史的主轴,不计个人恩怨,以求国家强盛统一。
至于取消凌户籍、罚她钱的台独政府,不但无意理解、弥平伤痕,反而是在制造、加深伤痕。讽刺的是,我们未曾听闻有大陆民众参与台湾政治体制而被北京处罚。反倒是大陆配偶在台的参政权被严格限制。这就是中华民国自诩民主、自由的台湾地区,和被诋为专制的大陆地区的对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