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北京一叶

跨太平洋最大自由贸易协定上月底正式生效，亚洲最大经济体中国却不在“群内”。中国对于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展协定（CPTPP）的顾虑可以理解，不过如果能跨过这个槛，长远而言必然利多于弊。

CPTPP签署国目前包括日本、加拿大、新加坡、越南等11国，经济和贸易总量分别占全球的13.2%和15%，市场规模为5亿多人。

CPTPP也是一个高质量的多边贸易体系，在服务业、劳工、环境、知识产权等方面的门槛高于其他贸易协定，规则也涵盖了世界贸易组织（WTO）未及更新关注的数字经济等新领域。

贸易标准的高门槛令中国裹足不前，但这恰恰是它应该加入的理由之一。

比如，CPTPP规定签署国必须向外国投标人同等开放政府采购合同，也对政府补贴国企和干预市场设限。中国要达到这两个贸易标准有一定的难度。尤其在经济下行时“稳”字当头，政府倾向于握紧能调控经济的一切手段，不会轻易放弃保护承担社会责任的国企。

不过，放弃补贴国企、减少市场干预、对外资开放，这些是美国及其他国家的企业对中国的期待，同时是中国改革开放努力的方向。

中国如果可以像加入WTO时那样通过加入CPTPP“倒逼”国内改革，熬过短期的阵痛，中国企业便有望洗脱被视为靠政府获得不公平竞争优势的原罪，轻装上阵，以更高效、更具竞争力的状态在国际市场竞争。美国也少了一个跟中国打贸易战的理由。

加入CPTPP对中国有利的第二个理由，是为了争夺对中国开放的最大经贸空间。美国特朗普政府在贸易和科技上孤立中国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例如美国同加拿大和墨西哥重新谈判自贸协定时坚持加入“毒丸”条款，以此阻止墨加日后同中国签署自贸协定。奥巴马政府在2009年高调加入CPTPP的前身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谈判，就是为了促成一个把中国排除在外的经贸安排。后来特朗普基于国内经济的考量在2017年宣布退出TPP，“拦路虎”退群，为中国入群创造了大好机遇。

中国对于加入这个含美国色彩的自贸协定有顾虑可以理解。美国现在虽然不在CPTPP内，但日后换政府若想重新入群未必是难事，因为不少现有的签署国最初是为了同美国拉近经贸关系才加入的，自然会欢迎美国重返。

另外，目前CPTPP里国力和组织能力最强的签署国是日本，一定程度上主导了规则的设定。中国如无把握掌控议程的设定，可能无法安心加入这个贸易体系。

我们可以从几个乐观角度看待这个顾虑。首先，中日关系在回暖，日本在贸易方面也没少吃美国的苦，自由贸易是中日的共同愿望，不会没有商量的余地。其次，中国庞大的经济体量是明摆着的，是谈条件的有力筹码，中国就算是后来者也不会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中国应该考虑加入CPTPP的另一个原因是，WTO改革进展缓慢、越来越无法满足各国的贸易需要，不得不寄望于区域多边自贸体系。北京目前表明优先争取促成的多边自贸协定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同CPTPP相比，RCEP的经济规模较大，但标准较低，RCEP签署国之间的贸易开放程度不及CPTPP签署国。

CPTPP现有签署国本月19日在东京举行部长级会议，确立了有意加入的国家或地区需完成的具体谈判程序。台湾已明确表示有意争取加入。北京的动作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