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台面下

民进党去年地方选举大败后，被讥为“高薪实习生”的台北农产运销公司总经理吴音宁，火速“被请辞”。外界解读这是总统蔡英文急着清理战场抓“战犯”，犯众怒的吴音宁成了头号目标。风波平息没多久，这回站在风头上的是台湾外交部长办公室主任赵怡翔。

原本担任民进党党工的赵怡翔，2016年担任蔡英文就职大典的英语司仪，现场为蔡英文口译。其流利的英语、磁性的声音，让大批网友直呼“耳朵要怀孕了”，外形帅气斯文也虏获不少女性芳心，一夕间声名大噪，获封“口译哥”。

赵怡翔之后受英系人马的吴钊燮重用，不论是国家安全会议、总统府或是外交部，一路追随吴钊燮当贴身机要，可谓平步青云。最近，外交部长吴钊燮证实，赵怡翔将外派华盛顿出任驻美国代表处政治组组长，结果引爆舆论，外交部议论纷纷。

外界质疑，年仅31岁的赵怡翔不但没通过外交特考，外交经历也贫乏。赵三年前加入民进党担任国际部副主任前，只当过自由时报系旗下英文报章《台北时报》记者和小英教育基金会研究员，社会历练不足，既不适合接管一般需要一二十年外交历练的“天下第一组”——驻美代表处政治组，更不配领每月高达新台币27万元（约1.2万新元）的薪俸。过去数日，偏蓝媒体、前外交官和政治人物几乎每天对赵怡翔穷追猛打，不但斥为“男版吴音宁”，更炮轰蔡政府崩解外交文官体制。昨天，监察院就宣布将对此人事案立案调查，为蔡政府平添麻烦。

曾任总统府副秘书长的台北市议员罗智强更进一步在面簿指出，驻美代表处政治组组长位阶为简任12职等，与去年9月轻生的驻大阪办事处处长苏启诚同级别。吴钊燮破例破格让“亲信”赵怡翔“一步登天”，等于抹煞其他专业外交常任文官的辛勤苦干。罗智强这篇营造出民进党政府无视体制、罔顾公平正义的贴文，迅速发酵，成功激起民怨。

面对众怒，部分绿营人士也自觉站不住脚。大炮性格的台北市议员王世坚就在政论节目上说，赵怡翔“天纵英明”，有才华没错，但此人事任命根本“无法无天”。他认为，“口译哥”必须透过国家考试制度及经过完整资历，才能担起驻美代表处政治组长。王世坚批评，政策错了就是错了，呼吁吴钊燮出来把话讲清楚。

眼看争议越烧越旺，台湾外交部连续三天发声明，针对赵怡翔的职等、国籍（赵过去拥有加拿大国籍）和能力作出澄清，称赵被外放依法有据，位阶也没有“三级跳”，更强调赵适材适所，能力与优异表现连美方都称许，吴钊燮对赵怡翔具有“高度信心”。换言之，民进党政府无意撤回此人事案。

其实，整起“口译哥”争议，正好浓缩出蔡政府过去和未来的执政忧患。第一，败选后宣示要“走出同温层”的蔡英文，却始终走不出来。上台以来，蔡英文就常被诟病“小圈圈治国”“心腹治国”，重大决策往往只限缩在人数极少的核心圈，导致施政不接地气，引起反弹。赵怡翔曾在小英教育基金会服务过，这个外号“小英读书会”的组织，正是蔡英文信赖的幕僚大本营。蔡政府多位政务委员张景森和林万亿都是该基金会要员，蔡英文对赵怡翔的重视与栽培可见一斑。

再者，基于“为国举才”的立场，蔡英文经常在用人上发掘“潜力股”，但这难免打乱求稳的常任文官体制，同时体现出民进党政府不信任该制度。过去在国民党长期主政下，公务体系里各机关高阶职缺几乎被蓝营卡满。民进党入主后发现，绿营长期经营民间团体、青年军，文官体系里的“正统绿军”太少，故常陷入“找不到自己人”的窘境。在这背景下，外界也就更能够理解民进党掌控的立法院前年底通过修法，将非外交特考及格的文官可担任驻外人员上限，由10％放宽至15％的举动了。

此外，政治组组长是驻美代表处的第三把交椅，官位之重不可轻忽。蔡英文赋予心腹重责大任，意味着她将在剩余的一年多任期里，在两岸关系风起云涌之际，以更大的强度和密度推进台美关系。尤其赵怡翔可以“直达天听”，这对拉拢美方、与美方斡旋的工作都会事半功倍。有人认为，赵今年很可能为蔡英文安排访美事宜，陆美台三方互动和角力，势必成为今年重头戏。

持平而论，此人事安排虽有风险、有争议，却也充满机会。让赵怡翔试试身手，说不定能像当年“口译哥”一样，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