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亚中

民进党全面执政两年多就迎来了最大的全面性挫败。两岸关系非此次地方选举的主轴，但却是造成民进党选举战略大逆转的关键。2020年的大选，两岸关系必然是重大议题，民进党可能为了胜选而改变其两岸论述吗？

民进党此次败选的源头，除了中央治理能力不良，民怨四起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深绿力量的介入。“政治正确”的深绿者不能接受柯文哲的“两岸一家亲”是造成白绿分家最重要的源头，而此一战略性的转变使得民进党失去大量白色年轻网民，并使民进党陷入内部争议而忽略外部变化，也成为造就“韩流”，促使民进党全面溃败的重要因素。

长期关注两岸关系，也是政府智库董事长的许信良即认为，“两岸关系一定要改善，这也是这次选举中民进党深深认识到的”，但是，民进党会调整吗？能调整吗？

答案是悲观的，其原因不是主观的立场分析，而是客观的逻辑推理。民进党的《台独党纲》注定其未来发展的局限。民进党在野时，《台独党纲》可当成必须坚持的价值，但在全面执政而无法落实台独时，它就成为虚幻的梦想、骗人的口号。此次，由深绿所推动的“东奥正名公投”正反映出全面执政的民进党，在面对“政治正确”的公投案与“政治现实”间左支右绌的困境。

政党应是一群有共同理念的人所组成的团体，但其中也有权力的较劲。《台独党纲》是民进党的核心论述，也是民进党的根，因此所有讨论两岸论述的前提是不能违反台独论述。民进党的有识之士了解台独不可行，从1999年起就开始尝试包装台独。《台湾前途决议文》即是暂时搁置“正名制宪”的“台独”，而选择借壳上市的“独台”。蔡英文上台后，情感上积极推动“文化台独”，但是理性上也选择“独台”路线，师法马英九的“维持现状”，但蔡的“维持现状”是维持两岸“一边一国”的现状。

台独的基本教义派不可能接受“独台”论述，不仅是情感上不能接受，他们更了解这不是真正的台独，只是自说自话、说给自己听的台独，因此他们不会让步。东奥正名公投就是他们的坚持与反扑。

民进党会否改变？“因果论”其实给了答案。民进党陷入了两难的困境，它如果放弃台独，其核心论述即全面崩解，基本教义派会毫不犹豫选择分手。从此次失败的东奥正名公投来说，仍有476万多人支持这个极具台独色彩的主张，民进党不可能放弃这些票。民进党如果不放弃台独主张，内部路线的竞逐必然难以化解，2020年大选就必须接受基本教义派的若干主张，而使得两岸关系成为民进党无法解决的问题，这当然会影响大选的结果。

另一民进党也必须思考的问题为，即使民进党内已形成“独台”共识，也难以为北京所接受，这两年来连国民党的“一中各表”都已确定无法解决两岸政治难题，更何况民进党的独台论述。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民进党不认为这次地方选举是因其两岸政策所致，从蔡英文在败选时的简短发言可看出，民进党政府没有任何调整两岸政策的迹象。

民进党正在走国民党4年前的道路，不经过总统大选的再挫败，是不会看清自己的问题所在。

（作者为国立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孙文学校总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