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对国际层面的事物发展缺乏预判能力。贸易战绝非新鲜,历史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也必然会发生在中美两国。但很长时间以来,大多数人都相信中美之间的贸易战不可想象。美国学者提出了“G2论”,或者经济上的“中美国”,中国学者相信“夫妻论”。
两者的依据是一样的,即中美两国之间高贸易依存度。不过,实际上历史经验已经表明,高贸易依存度不仅不能避免贸易战,反而会促成贸易战,取决于进出口是否平衡。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欧洲国家之间的贸易依存度,并不比今天中美两国的低,但最终欧洲国家之间还是发生了战争,并且是热战。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美国与德国和日本之间也发生了贸易战,而德国和日本还是美国的同盟,安全上完全被美国所整合。
中国和美国既缺乏欧洲国家之间那样拥有共同的文化和价值观,也缺乏美国与德、日之间那样的同盟关系,因此贸易战几乎是必然的,尽管贸易战对双方都会是伤害。
基于简单而乐观的假设,中国对贸易战没有做任何准备。直到贸易战来了,人们还简直不敢相信,认为只有特朗普这样的“疯子”才会这样做。这种认知更没有驱使有关方面去认真解决中美贸易逆差的问题。
尽管多年来,中国高层也一直表示不以追求贸易顺差为目的,但在政策层面的确缺失有效性。中美双方的贸易不平衡也并非是中国的原因,更多的是美国的原因,因为美国不愿意向中国出口高科技。但不管是谁的原因,巨大的贸易逆差都要去解决,如果得不到解决,肯定要发生严重的后果。
第三、对事物的本质缺少判断能力。很长时间以来,在外交政策上盛行“经济决定论”,一切为了经济,考虑问题也基本上过分强调单向面的经济要素。就贸易战而言,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贸易战仅仅是经济问题吗?
很多人停留在经济思维,仅仅从经济上来理解贸易战。理性地说,贸易战发生了,如果能够把此局限在经济领域自然是最理想的,人们也不能用其他手段来解决贸易战。但如果不能考虑到贸易战的外部影响,就会判断失误。就这次贸易战而言,一些人对中美关系演变的本质缺失正确的判断。
贸易战仅仅是其中一种体现方式(或者特朗普方式),如果没有贸易战,也会以其他方式体现出来(例如在南中国海、台湾、朝鲜半岛等)。中美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阶段,就需要全面的调整;调整好了,就可以维持和平;调整不好,就会发生冲突。这也是历史所证明的,即人们所说的“修昔底德陷阱”。
第四,最为重要的是暴露了社会反应的脆弱性。对内部来说,社会的脆弱性是最为关键的。概括地说,社会的反应表现为两个极端。在一个极端,一些人支持美国的贸易战,幻想来自美国的外在的压力少,则促成政府降低进口关税,多则促成内部的进一步改革。
特朗普在中国可能要比在美国更受欢迎。直到今天,特朗普和美国的主流社会(尤其是媒体)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在中国则不然,一些人对特朗普的政策抱有过多的幻想。就贸易战而言,外在的压力从来没有促成内部更好的发展,这从德国和日本的例子里面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