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庆生

9月24日，美国启动对中国大陆进口总值2000亿美元商品开征10%关税，大陆也循例启动了反制性关税。但和前两轮不一样的是，大陆紧接着发布《关于中美经贸摩擦的事实与中方立场》白皮书，并取消原定9月下旬的贸易对话，开始转守为攻。

正如白皮书所指出，大陆对贸易战的立场是“不愿打、不怕打、必要时不得不打”，在前两轮的关税制裁中，大陆都採取相对报復主义，基本上只回应美国操作，自制且被动。也就是美国实施如何的关税制裁，大陆就实施如何的关税反制；同等规模，决不超过，同时启动，决不提前，甚至为配合时差，还将起征时间改到中午。因此，此次大陆发表白皮书，强调谈判“不能在关税大棒的威胁下进行”，进而取消贸易对话，就有“反守为攻”，把球踢还给美国的味道。

大陆对贸易战的态度，使原本向美国倾斜的贸易战天平，或许将一定程度的向大陆偏移。

首先，大陆官方与民间，对因应贸易战的信心已经恢复。川普发动贸易战的时机，或许不是刻意挑选，但对大陆非常不利。这是因为大陆正值“供给侧改革”，在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等政策推动下，经济原本就面临下行压力。川普的贸易战，等于向正在调整体质的病人身上浇冷水，因此反应特别强烈。股市盘跌、人民币趋贬，中兴制裁事件等引发一片检讨声浪。市场信心不足，资金外逃阴影一直挥之不去。大陆对贸易战採取消极的“守而不攻”，多少有担心操作不慎恐将引发难以预测风险的意图。

大陆沉稳应对终于有代价。7月美国第一波对340亿美元输美商品开打，人民币大幅贬值达3%，但外匯存底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58亿美元。这化解了资金外逃疑虑，显示贸易战对大陆经济的衝击并没有想像那么严重。8月中旬后人民币回稳，大陆官民信心恢復，就有条件对贸易战“转守为攻”。

其次，显示贸易战拼到底的决心。白皮书是正式文件，大陆愿意谈判但不在关税威胁下谈判的立场，经此宣示后就成为政策。这不仅表明，美国对总值2000亿美元商品开征关税，大陆即取消贸易对话；也明示川普与其鹰派幕僚，如果继续威胁要再对2670亿美元的商品货品加征关税，也将拒绝谈判。正如川普鹰派幕僚经常强调：不要低估川普决心；大陆发布白皮书也是要告诉美国：不要低估我们的决心。

球回到美国手上后，贸易战将如何发展，就要看川普的决策了。大陆对美国农产品征税已打到美国软肋，各地农场收入较去年普遍减少，依据美国农业部所属经济研究局的数据，受创最重的东部高地，收入减少30%之多。即便祭出120亿美元的补贴，也挡不住农民不满。川普依靠农业州与铁锈带的支持当选总统，农民可说是川普“心中最软的那一块”，当愈来愈多的美国农民反对贸易战，甚至可能影响共和党选情时，川普将如何抉择，世人都拭目以待。

（作者为淡江大学整合战略与科技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