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震华

美中贸易战扩大的梦魇终究无法避免。9月17日，美国正式公布对中国近6000项、价值2000亿美元的进口产品自24日起课征10%关税；加上7～8月已课征25%关税的500亿美元额度，已经涵盖大陆输美货品的一半。美中贸易战已“全面开打”，全球各国都战战兢兢地评估对自身的影响，深怕被两强争斗的流弹波及。本来，商人性格的特朗普总统极可能是在“喊价”，会在北京让步令人满意后就撤除这些关税，无奈北京早已放话，不会在美国单方行动下低头，会採取“以牙还牙”的报復性做法，令外界对贸易战无法有乐观想法。

这是美国对中国无法配合美国的几项要求、双边咨商未能获得突破（5～6月进行了3次部长级咨商、8月进行事务级咨商、9月本来已在安排部长级咨商）之下，连续第3波的惩罚性关税。本次对象是以家用消费品为主，但排除了美国一般家庭无法避免的几种产品，如部分智慧装置、安全帽、婴儿车、纺品、农产品和化工品，并警告若北京报復，将在2019年初提高关税到25%。这种不计代价的做法令人感觉到美国政府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达目的绝不终止，也让人体悟到这似乎已非单纯的贸易战，而越来越像经济战，或首强不让次强超越的“修昔底德陷阱”了。

媒体报道，中国大陆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表示，中国经济强劲，拥有足够的财政和货币政策来应对挑战，已经对最坏的状况做好准备；而即使美方对所有中国输美货品全课征关税，影响中国的GDP也不过是0.7%。方氏并以今年首8个月流入中国资本市场的境外资金达到2100亿美元之多，印证各方对中国经济的正面态度，认为美方这种短期的逆流终会回到正轨。

虽然贸易战必将使双方以及有关的第三方都会受害，但方氏的准官方看法似乎过于乐观，所谓GDP至多0.7%的衝击应是直接影响，未考量到它对大陆股市（企业获利减少）、投资（企业规避美国关税）、消费（物价上升）等间接衝击。例如，部分外商已考虑撤出大陆，转往不受影响的越南或他国，台商可能会撤回台湾或针对美国市场所需投资美国。相同逻辑当然也适用到美国，所以是两败俱伤。

当然，特朗普不会受到经济学界认同，诺贝尔奖得主史帝格里兹就严词抨击特朗普，认为美国一向遵守国际规约，对中国的指控应回到世贸组织机制解决；若不满意原有规范，应设法修改世贸游戏规则。目前特朗普蛮干，让美国成了在全球闹事的坏小孩，只有用制裁来阻止他。

无论如何，台湾身处美中贸易价值链的重要一环，无可避免地会受到衝击。除了台商应审慎评估分散市场、转移投资地，或改变产品组合外，政府应尽速了解不同类型台商所受的影响，及可由政府协助之处，积极地提出解方或减少衝击之道，甚至可化危机为转机，提出相对优惠的台商回台投资配套，让台湾反成为贸易战的受惠者。台湾也应在世贸组织中，结合其他成员提出能解决“大量贸易失衡”的机制改革，消除美国制造问题的机会，保障世界贸易的顺畅。

（作者为国立台湾大学国家发展研究所兼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