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 2018年8月24日

马来西亚首相马哈迪完成对中国的访问，显示马国新政府正在调整前政府向中国一边倒的外交政策。至少在未来几年马哈迪主政时期，马国外交政策将在大国之间求取新平衡，预料马中将维持比较务实的双边关系。

自几年前一直到今年全国大选期间，马哈迪多次借批评中国对马投资，攻击国阵政府，指责前首相纳吉“出卖”国家。被他批评的包括依斯干达特区的森林城市、东海岸铁路计划、沙巴油气管道项目等，他也指控森林城市引进大量中国移民。部分中国企业和人士已认为马哈迪对华不友好，担心希盟上台会对中资不利。马哈迪在就任首相后的第一场记者会上，虽然表示支持“一带一路”，但坚持新政府有权针对前朝政府签订的不平等合约进行检讨，使得人们更加认为马哈迪可能会对华强硬。

马哈迪出任首相后，首个出访国家是日本，而不是中国；访日期间，他也要求日本提供低息贷款。此次访华之前，他还对日本展开第二次访问。这在在显示马哈迪在调整外交政策。当前中美博弈日趋激烈，按理马哈迪会靠向美国，但因为他向来不喜欢美国，所以日本成了他平衡对华政策的砝码。

纳吉执政时，马中关系进入蜜月期，两国配合“一带一路”，迅速敲定多项合作计划，包括马六甲皇京港、马中关丹产业园、东海岸铁路计划、沙巴油气管道、马来西亚城等。马哈迪上台后，希盟政府认为中资贷款的利息太高，先后暂停了总值超过800亿令吉（约270亿新元）的三个中资项目。马哈迪此次北京之行，就是要与中国协商。

马哈迪本月17日抵达中国展开五天访问。他先到杭州访问阿里巴巴和吉利汽车，然后到北京同中国国家主席中领导人和总理李克强会面。尽管过去多次抨击前朝政府将国产车宝腾卖给吉利汽车，但他此行还是到访吉利。他没有重提对宝腾被卖的不满，反而是吉利表态有意参与他打算推行的第三国产车计划。

在北京访问期间，马哈迪见了习李后，宣布取消东海岸铁路计划和沙巴及马六甲油气管道计划等三个中资项目。此举虽然看似不给北京面子，但马哈迪说已经向中国领导人解释马国的难处，所以相信是得到北京的默许。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陆慷8月21日的回应，说明中国对马国的谅解。陆慷说，对于两国合作中出现的问题，应从友好和双边关系长远发展出发，通过友好协商妥善解决，而这也是马哈迪访华期间双方达成的重要共识。

马哈迪也重申马国对华政策没有改变，希望更多中国企业到马国投资，期盼中国协助马国应对失业和财政问题，未来将派官员与专业人士到中国受训和学习专业技术。

由此可见，马中都对外释放加强经贸合作，至少维持现状的信号。这说明马中关系将进入一个比较务实的时期，马国不会再一边倒倾向中国，两国将更多地在互相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进行合作。

马哈迪并不反华，但同纳吉相比，肯定不是亲华派。马哈迪是马来民族主义者，相信发展能提升国家实力和民族素质，所以他的发展和外交政策务实中带有民族主义成分。这也是他一再强调外国投资必须对马国有利，不能增加国家债务的原因。

一些新兴民主国家的内部政治动态存在相当大的变数，政权轮替往往会出现像钟摆大幅变化的情况，这对外国投资相当不利。中国自五年前发起“一带一路”倡议，成为国际事务积极参与者以来，多次出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因为国内政治变化而合作告吹的状况。面对这种局面，中国有必要制定更审慎和更敏感的对外合作政策，降低企业的营运风险，也提高“一带一路”和中国投资的国际认可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