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局势愈发扑朔迷离,美国与主要经济体之间贸易争端,北约峰会中分歧不断,特朗普与普京在芬兰会面……但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中美欧大三边关系的此消彼长。
中美贸易战面临全面升级的风险,美欧在多个领域龃龉不断。这个档口,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一同来了中国,参加16日在京举办的第二十次中国欧盟领导人会晤。
对阴谋论研究有道的外媒们可算捕捉到了一个大新闻——中国这是要联欧抗美?
夹缝中 先来看看美欧关系的现状。
目前,美国在经贸、安全、全球治理等议题上处处与欧盟作对,欧盟残留的期望逐渐消失。但可怜的欧盟无法与美国彻底撕破脸皮,也只能嘴皮上动动功夫。美国退出伊朗核协议,并制裁相关的欧洲企业,部分欧洲企业(如法国道达尔)立马向美国举白旗,这说明欧洲仍受制于美国。
然而,欧盟又梦想着成为有影响力的国际行为体,所以,现在的欧盟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努力拓展战略空间。欧盟主席容克2014年刚上台时就指出,欧盟不再寻求扩大,但今年3月,容克又表示西巴尔干国家应在欧盟有一席之地。
更需要注意的是,欧盟是世界上最完善的区域性贸易组织,2017年,欧盟出口总额为5.226万亿欧元,其中3.347万亿欧元是欧盟内部贸易。此外,欧盟更建立了庞大的区域性自由贸易协定网络,通过自由贸易协定与各大洲的合作伙伴进行合作,来补充欧盟在WTO多边框架下的经贸活动。欧盟贸易政策多线铺开,开展了越来越多双边和区域贸易谈判。
但是,尽管欧盟一直努力掌握国际贸易规则制定中的话语权和领导权,特朗普的“美国第一战略”打破了欧盟的“小确幸”,使得欧盟试图主导全球多边贸易规则的努力破灭。
向东看 那咋办?
欧盟的选择是,转向东方,转向亚洲,因为东亚和东南亚有22.25亿人口的市场。本次中欧领导人会晤发表的联合声明,中美欧三边正往中欧双边倾斜。中欧领导人会晤明确了经贸合作的路线图,努力为此前的分歧找到解决途径。
与第十七次会晤的联合声明相比,第二十次联合声明中指出:《中欧投资协定》谈判是中欧双方最优先的事务,有利于推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反对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中欧地理标志协定谈判将在年内取得实质性进展;中欧建立世贸组织改革副部级联合工作组;中欧将向循环经济转型作为合作重点;亚欧会议的重要性得到凸显,中欧继续携手推动亚欧会议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三大支柱合作。
中欧之道
从目前来看,中国仍需借力欧盟。尤其是面对美国挑起的经贸战,中国和欧盟都表达了一道坚定维护自由贸易规则和多边贸易体制,与时俱进完善世贸组织的共识。中国是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出口国,中国是欧盟最大的进口贸易伙伴和第二大贸易出口对象国,欧盟是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商,占世界进出口总额的16.5%,两方的经贸体量肯定是很好的合作基础。
但会不会是外媒说的联中抗美,或者中国联欧抗美?可能还不是这么容易。
欧洲不依赖美国,但这并不意味着欧洲在向中国靠拢。欧洲现在的策略是广撒网,各个突破。欧盟已在中国周边全面布局,如2015年12月,欧盟与韩国自由贸易协定全面生效,欧盟与印度、越南、东盟等中国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自由贸易协定也正在谈判进程中。
17日,欧盟也与日本签署经济伙伴关系协定,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贸易贸易协定,欧盟取消日本99%进口商品的关税,日本取消94%欧盟进口商品关税。此举也被外界解读为欧盟和日本联手对抗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
对中国来说,和欧盟的关系尚没法达到欧日之间的程度。中欧合作的力度,有中欧观念认知变化、欧洲内部局势变化的因素,更与美国政策变化及国际局势变化密切相关。另外还需注意的是,中欧双方的政治体制、发展阶段、双方的认知、双方的利益考量存在诸多不同,欧洲内部依然具有较大不确定性,民粹主义浪潮还可能会影响到中欧合作以及中国在欧盟的布局。
虽然中美欧三方中的任何两方走近都会使第三方紧张,“联A抗B”的思路只是理论上完美。中国必须认识到,美欧的共性大于中欧的共性,美国对欧盟态度的扭转,很可能会使欧盟重新回到美国怀抱。这就是我们说对中欧关系“谨慎乐观”的根本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