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登台札记

在台湾近两年的各种年金改革抗议场合中，经常可以看到维持秩序的警察，向抗议的退休军警人员致意，叫声“学长好”。退休军警人员都会微笑地回敬“辛苦了”，彼此都能体恤对方角色的为难之处。

反军人年金改革的“八百壮士”周三游行攻占立法院的行动，在有心人的“设计”下，演变成双方杀红眼的场面，则是始料未及的。有人宣泄情绪殴打媒体记者，招致此间舆论几乎一面倒地批判，原本“造反有理”的诉求因干扰周遭的儿童医院，反受社会挞伐。

削减军公教的退休金形同背弃政府过去的承诺，也违反不溯及既往与信赖保护原则，政府应诚恳地说明破产的原因、加强沟通，更有必要为过去的精算有误致歉，而非将退休的军公教形塑为啃蚀下一代的“米虫”。对于目前处于低薪的劳工阶层而言，军公教退休不做事还领九成薪，心里早已不是滋味。

因军人较敏感，蔡政府去年先处理了相对顺从的公教人员，每月最低退休金为3万2160元新台币（1400新元），4月确定军人最低保障金额为3万8990元新台币。属于公务员的警察近年处理刑事案件或负责陈抗，危险程度乃至殉职可能性高于不打仗的军人，原本“军警一家亲”的关系，近日起了微妙变化。

亲绿媒体动辄以“军人年改优于公教年改”来形容反对年改的“八百壮士”贪婪无厌；民进党人总是以“八百壮士”副总指挥、退役中将吴斯怀为例，月领11万多，年改后还有10万多，还不满足？

我周三搭德士去采访时，司机一看前方道路又架设拒马得绕道而行时，嘴里就嘟嚷着：“领那么多钱，有什么好抗议？过去‘八百壮士’还抗日，他们抗什么呀？”

“八百壮士”抗议的诉求正当性十足，但在立法院外埋锅造饭472天，未能引起媒体与社会的广泛支持。这些平均年龄60岁以上的退伍老兵不理解，20多年前台湾景气正好时，军警薪水较低，他们没有怨言，如今经济差了，政府却撕毁数十年前的承诺，对他们的退休金要删就删？为何太阳花可以攻占立法院，他们不可以？为何媒体对他们的诉求视若无睹？

得悉立法院周三举办公听会，周四审查攸关军人年金改革的《陆海空军军官士官服役条例修正草案》，“八百壮士”除了派人出席公听会表达心声外，明知违法，也想比照太阳花学运攻占立法院把事情闹大，突出他们的诉求。

立法院外早有层层拒马，蔡政府也作了相关部署。“八百壮士”指出，周三下午有人去踹大安分局长周焕兴，是因“八百壮士”帐棚每天有人守夜，本来就备有1.5到2加仑的汽油桶作为发电机之用，周故意来找喳，告诉媒体警方查扣一桶汽油桶和铁链等物品，预告“八百壮士”将有暴力之举。

周三冲突的导火线是草草结束的公听会。吴斯怀等人事前虽得悉民进党立委想在公听会闹场，也派了温和的代表前去说理，想问军人退休抚恤金为何面临破产？但与会的国防部等代表置若罔闻，相关的精算报告当天下午才送到立法院，且原定下午5时半才结束的公听会，主持人民进党立委王定宇下午1时多就宣布散会，这岂是沟通之道？

蔡政府理亏在前，分化、栽赃在后，媒体又不公平报道，在立法院外的“八百壮士”群情激愤，才会造成84名警察、11名记者受伤，上百名“八百壮士”挂彩。

“八百壮士”坦承他们要攻占立法院，但无意伤人，他们唯一的工具是要扯开立法院大门的铁链。在双方对峙前，有不明人士喷辣椒水、灭火泡沫等，似乎是有安排的。即使他们攀爬进去立法院，也一一被里面上千名警力制伏，根本是中了对方“请君入瓮”之计，且现场通讯被阻断，明知中计他们也无法即时联系应变。

上述之言有一定的可信度，因为陈抗者多有军事背景，具备各种化学、爆破等专业训练，真的要暴力攻占立法院，恐非警察可挡，且其等没有安排任何纠察队维持秩序，根本是不具组织的作为。只是事情已发生，主其事者也须负责。

事后，蔡政府强调不会向暴力低头，将会依法严办。不过，“八百壮士”认为，谁都可以谴责暴力，就是民进党没资格。民进党在大陆海协会前会长陈云林来台时，丢掷汽油弹，抗议民众硬将车上的警察拖下来造成脑震荡，如今凭什么谴责他们？

尼加拉瓜16日才因反年改发生大规模抗争，造成27人死亡，蔡政府不宜轻忽反年改的后座力，该道歉就应道歉，该说明就应说明，即使强行通过军人年改案，现役军警也在看，那就是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