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反腐电视剧《人民的名义》正播得高潮迭起的关键时刻;在现实中,逃亡美国的中国富商郭文贵,本周三(19日)通过海外媒体做出“核爆级爆料”,比电视剧更扑朔迷离,涉及的领导人层级更高,让中文媒体圈热闹了一阵。
与电视剧不同的是,现实中的这场郭文贵大戏,没有剧透可以看,幕后人物不会随着剧情铺开一个个都浮现荧幕前,观众也没有“天眼”能跟随剧中人到不同场景,审查他们的真实动机,找出谁在说谎。尤其重要的是《人民的名义》是以检察官查贪腐为主线,而郭文贵大戏是以外逃富商自己当主角,自曝“剧情”,最终真相是否会水落石出,像影视片一样以邪不能胜正收场,结局还有待揭晓。
郭文贵是何许人也?他是北京盘古氏投资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在2014年胡润百富榜上,郭文贵家族排名第74位,财富总值为155亿元(人民币,下同,31亿新元)。这副身家在此前一年内飙涨约三倍,2013年他的财富是58亿元,排第323名。
在业内有优良信誉的《财新》杂志早在2015年3月就发表对郭文贵的长篇起底,披露他是山东农民家庭出身,早期与港商在河南郑州合资开发地产,20多岁就懂得结交权贵,曾经负债累累,进行过民间借贷,其弟郭文奇在被债主追债中身死。
2002年左右,郭文贵进军北京房地产市场。第一个大手笔的项目,就是在黄金地段、距离国家游泳中心“水立方”约180米处的开发摩根中心。在历经几年的设计修改、烂尾,项目易手等波折后,郭文贵在2006年重新拿回摩根中心的所有权。而中间发生的一段惊人的情节,是当时主管城市规划、土地审批的北京市副市长刘志华被郭文贵举报“权色交易”,接受外商巨额贿赂,郭文贵能扳倒刘志华的关键,是一盘长达60分钟的录像带。
此后,郭文贵继续其凌厉气势扩展生意版图。《财新》形容他为“权力猎手”,与时任国安部副部长马建为代表的中国强力部门少数腐败官员结成同盟,裹挟公权力为其所用,还联手围猎越来越多的权力。该报道问世后,郭文贵从海外反击《财新》造谣。
这也可见,郭文贵是个爆料高手,几年来他多次利用海外媒体或社交媒体发声,今年1月底,已经消失一年的郭文贵再次高调现身,指名道姓对在职官员进行“爆料”,每次爆料都会牵动一场海外舆论。至于这些爆料内容的真伪,由于缺少第三方的独立审查,观众难以分辨,予人感觉是真真假假,爆料与“抹黑”煮成一锅。
刚过去的4月19日这天发生好几件事,一是中国外交部证实,国际刑警组织已向郭文贵发出了红色通缉令;同日,《新京报》旗下新媒体称,马建供证郭文贵对他行贿6000万元,马建本人认罪的视频也在海外网站上流传;晚上,郭文贵接受美国之音的直播专访,再次爆出系列猛料,也再次扯出高层关系。蹊跷的是,美国之音直播到一半突然叫停,又引起猜测四起。
美国之音记者透露,为了播出这段直播专访,美国之音北京分社遭到了政治压力,被质疑不该给犯罪嫌疑人单方面的发声平台。
这个问题让人颇为纠结,不经审查就让犯罪嫌疑人的说辞直播,确实有些瑕疵。然而,从公众知情权的角度看,内幕是越多越好;从人权角度说,犯罪嫌疑人应该有自我辩护的权力,而且直播过程中记者确曾多次打断郭文贵的叙述,追问事实。其实,如果冷静思考那段直播采访,倒是可以更清楚看到郭的一些解释难以自圆其说,大量爆料也无证据佐证,他是在采取墨鱼战术,在虚实中把所有人都一一抹黑,并利用他掌握的信息,从海外威胁高层,以换取个人的安全。
当然,郭文贵的一系列发声,仍是把中国上层权力运作内幕的撕开了另一个口子,揭示公安、国安这两个“刀把子”,池水很深,今天是否就彻底“清”干净了?也许未必。这部郭文贵大戏看下来,里头充满商人与官员相互围猎,巧取豪夺的诡诈情节,反而让人更赞许中国高层不惜伤筋动骨反腐、打破权力“团团伙伙”的决心。这倒是跟《人民的名义》作用有些类似——腐败是不能不反,而且还得继续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