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特稿

麦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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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任期明年6月届满，他本月2日宣布将退出政坛后，外界猜测这是他为女儿莎拉问鼎总统铺路。莎拉虽在周五截止日前并未提交参选总统登记表格，菲律宾民众似乎都认定她会“继承父位”，而杜特尔特本身也不曾否认这样的说法。这引发坊间议论，一个新的政治王朝即将诞生。

现年76岁的杜特尔特在2016年当选总统，按菲律宾宪法，总统任期六年届满后不得连任。9月8日，执政党民主—人民力量党（PDP－Laban）提名杜特尔特竞选下任副总统，杜特尔特欣然接受。岂料不到一个月，杜特尔特便改口说会听取民意，退出政坛。

外界猜测，杜特尔特突然宣布隐退，或是为女儿莎拉·杜特尔特—卡皮奥（Sarah Duterte-Carpio）竞选总统铺路。43岁的莎拉此前表明，若父亲参选副总统，她就不会出战选总统。

菲律宾电视台ABS-CBN上周六报道称，杜特尔特已亲口承认，女儿莎拉将与参议员邦戈（Christopher“Bong”Go）搭档竞选正副总统。

杜特尔特所属的民主—人民力量党至今还未决定总统候选人人选，且不排除提名属另一政党的莎拉出战总统。杜特尔特的亲密盟友、民主—人民力量党主席库西告诉路透社：“决定在于莎拉。”

但莎拉本周一（4日）透过发言人说，她不打算加入执政党。莎拉于2018年创建了地区性政党“变革联盟”（Hugpong ng Pagbabago，简称HNP），并成为该党主席。

前众议员：杜特尔特或是“重施故伎”

菲律宾前众议员巴拉提诺（Mong Palatino）认为，杜特尔特宣布退出政坛或是“重施故伎”。2015年，杜特尔特在最后一刻放弃竞选连任达沃市市长，转而竞选总统，结果在隔年高票当选。

巴拉提诺接受《联合早报》电邮访问时说：“这很可能是杜特尔特试图转移政敌注意力的选举策略。”他也不排除莎拉采用父亲当年的同一策略，在最后一刻戏剧性地登记为总统候选人。

当上总统前，杜特尔特是菲律宾南部重镇达沃市的市长。他在达沃市执政数十年，实施严厉打击犯罪的政策。在他的统治下，曾是犯罪之都的达沃市成了菲律宾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达沃市后来成为杜特尔特问鼎总统宝座的大本营。杜特尔特参加总统竞选后，就由他的女儿莎拉和儿子保罗参选正副市长，两人都高票当选。

杜特尔特家族在达沃市连续掌权数十年，菲律宾宪法虽明文禁止所谓的“政治王朝”，但在现实中，由某个家族长期垄断地方政府权力十分常见。

巴拉提诺分析说，杜特尔特或会通过由亲信或盟友接任总统来继续掌权。莎拉若出任总统，可保护父亲在下台后免遭政治清算。杜特尔特上台后展开的扫毒行动夺走数以万计人命，国际刑事法院9月15日谕令，就杜特尔特的反毒运动是否构成危害人类罪展开调查。

分析也认为，杜特尔特从主张自己参选到改为支持亲信，或与最新民调结果有关。他9月接受党内提名竞选下任副总统后，支持率不升反跌，且持续下滑。在最近几次的总统选举民调中，莎拉的支持率均位列第一。由此看来，也难怪杜特尔特决定“让位”给女儿。

菲律宾大学政治学副教授佛朗哥（Jean Encinas-Franco）指出：“根据最新民调，杜特尔特应该意识到，如果和女儿搭档竞选，很可能会输掉选民的支持。”

分析：莎拉当选有助推动中菲关系

根据菲律宾选举规定，参选者在11月15日之前仍可退出和替换，大选时间更远，在明年5月9日。也就是说，菲律宾下届总统的选举格局仍充满变数。

分析指出，杜特尔特主动放弃竞选，说明他对下任总统的归属及其治国理政思想与政策措施具有较强信心。如果女儿莎拉参选并最终当选总统，未来菲律宾对中国的政策将会具有更强的延续性，也极大可能推动中菲关系进一步发展。

杜特尔特上任后被认为采取了“亲中疏美”的外交政策。除了要求外国军队撤出菲律宾，还宣称2016年进行的美菲联合军事演习是“最后一次”，甚至在访华时宣布“与美国分手”。对于中国，杜特尔特则尽显善意，不但表示愿意在南中国海争议上“搁置争议”，还表示愿与中俄等国家进行联合军演。

如果莎拉真的不参选总统，杜特尔特仍有机会改变主意，再次成为副总统候选人。即使杜特尔特真的不参选，鉴于他在政党和国家政治中的地位，支持自己政党候选人赢得总统选举，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从目前来看，杜特尔特的计划仍在落实中，效果如何，有待进一步观察。

“第一女儿”伴随父亲从政步伐

莎拉是父亲杜特尔特的政治拍档。2007年，杜特尔特担任达沃市市长，莎拉当选副市长；2010年，她接替父亲成为达沃市第一位女市长，并是该市政治历史上最年轻的当选者。杜特尔特2016年开启总统任期后，莎拉第二次担任达沃市市长至今。莎拉在达沃市深受欢迎，据报道，她已提交竞选表格寻求连任市长。

与父亲一样，莎拉参政前是律师。杜特尔特2016年6月30日就任总统后，这名“第一女儿”便开始引起外界注意。她不时陪伴父亲出席大大小小活动，甚至出国外访。杜特尔特离婚后没再婚，因此女儿莎拉不时充当第一夫人的角色，陪同父亲出席一些重要的政治场合。为此早有舆论预测，莎拉会跟随父亲步伐，寻求入主总统府马拉卡南宫。

莎拉在性格上也与父亲非常相似，耿直强硬、敢作敢为，甚至被称为“杜特尔特2.0”。最为广泛报道的是她当上市长后，曾在镜头前拳打一名挑战她的法庭人员。2015年10月，为了说服父亲竞选总统，她竟剃了个光头。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却以重型电单车代步，霸气十足。

今年初曾表明不会参选总统

今年1月，莎拉宣称她已经告知父亲自己不打算参选。她当时告诉记者：“不是每个人都想当总统，我就是其中之一。我感谢所有人对我的信任和信心，但我拒绝竞选总统并不意味着世界末日。”

尽管如此，莎拉仍是至今最受欢迎的总统人选。至少有七个政党宣布，若莎拉参选总统，将支持她角逐大位。观察家指出，个性和知名度在菲律宾是赢得选票的关键。菲律宾总统选举向来存在许多“不可预测性”。政治分析员塔奥（Edmund Tayao）说：“在提交候选人申请、敲定替代人选前，一切还不能定论。”

莎拉未登记参选 众多候选人争大位

菲律宾明年5月9日举行全国和地方选举，选出1万8000个新政府职位，包括总统、副总统、国会议员、地方行政长官和议员等。

登记参选的截止日期是本月8日，目前有多达六人提交申请或宣布参选。率先提交总统竞选表格的是拳王帕奎奥（Manny Pacquiao），其后是马尼拉市长莫雷诺（Isko Moreno）。菲律宾前总统马可斯的独子小马可斯（Ferdinand Marcos Jr）和参议员拉克森（Panfilo Lacson）已在周三先后登记参选。菲律宾副总统罗布雷多（Leni Robredo）周四宣布会竞选。

周五登记截止前几分钟，杜特尔特所属民主—人民力量党出人意料地宣布，由菲律宾参议员、曾领导扫毒行动的前警官德拉罗萨（Ronald dela Rosa）出战总统。杜特尔特的女儿莎拉并没有在截止前提交申请，而是再次声明会寻求连任达沃市市长。

和其他总统制国家不同，菲律宾正副总统是分开选举，所以可能出现总统和副总统属不同政党的情况。

■小马可斯“人气”排第二

菲律宾已故独裁者马可斯的独子小马可斯周二通过社交媒体视频宣布将竞选总统，并在周三提交竞选表格。这是马可斯被推翻后，其家族首次有人参选总统。

小马可斯宣布参选时表示，他希望恢复“统一领导”，凝聚各方力量带领菲律宾人民战胜冠病疫情，让人们的生活重回正轨。

菲律宾社会经济规划部长蔡荣富日前警告，菲律宾经济至少需要10年才能恢复到疫情之前的经济增长态势；未来两代菲律宾人将为疫情的成本买单。

菲律宾前众议员巴拉提诺告诉《联合早报》，菲律宾在疫情期间经济饱受冲击，促使一些总统参选人把自己标榜成“救国总统”，承诺当选后让菲律宾再次崛起。

最新民调中，64岁的小马可斯是民众属意总统人选的第二名，仅次于杜特尔特的女儿莎拉。小马可斯周三没有提名竞选搭档，有分析认为，他可能和莎拉搭档竞选总统和副总统。

杜特尔特今年8月中旬曾表示，小马可斯是他属意的接班人。若最终女儿和小马可斯搭档出任正副总统，或许是杜特尔特乐见的结果。

独裁统治菲律宾20年的马可斯在1986年被推翻后举家逃往夏威夷，三年后马可斯在当地病逝。1991年小马可斯结束流亡返菲律宾后开始从政，先后担任省长、国会议员和参议员。

■与杜特尔特反目的拳王帕奎奥

竞选活动本月1日开跑，菲律宾前拳王帕奎奥便高调率先提交总统竞选表格。42岁的帕奎奥为参议员，曾获八个不同级别的世界拳王金腰带，是菲律宾人最引以为傲的体育明星之一。

从政10年的帕奎奥，自2016年加入民主—人民力量党以来，深得杜特尔特的信任，一直被外界视为杜特尔特的潜在接班人之一。

然而，帕奎奥在去年12月接管民主—人民力量党主席一职后，两人就渐行渐远。近期更是一再就杜特尔特对中国的立场和贪腐问题提出批判，导致两人关系每况愈下。

帕奎奥是由民主—人民力量党另一派系提名角逐总统，而他最后挑选现任众议院副议长阿蒂恩扎（Lito Atienza）为副手。但最新民调显示，帕奎奥在多名热门候选人中支持率仅排第四。

■马尼拉市长莫雷诺

除了帕奎奥，马尼拉市长莫雷诺也在周一（4日）登记竞选总统选举，是第二名正式提交竞选表格的人。其竞选搭档是菲律宾知名医生许伟利（Willie Ong）。

46岁的莫雷诺原名多马戈索（Francisco Domagoso），曾为著名演员，自2019年起担任马尼拉市长。身为马尼拉市市长，他被认为是总统职位的有力竞争者，但专家认为，他可能难以赢得南部省份选民支持。

■曾领导扫毒行动的前警官德拉罗萨

59岁的菲律宾参议员德拉罗萨（Ronald dela Rosa）将与杜特尔特的长期助理、参议员邦戈（Christopher“Bong”Go）搭档竞选正副总统。

这名前警官是杜特尔特的重要政治盟友。去年2月，杜特尔特因不满美国以“侵犯人权”为由取消德拉罗萨的赴美签证，而宣布终止菲美在1998年签署的《来访部队协议》。

■副总统兼反对派领袖罗布雷多

56岁的罗布雷多是菲律宾副总统兼反对派领袖，她曾多次批评杜特尔特的血腥扫毒行动。2016年，她以微差击败小马可斯当选副总统，但最新民调显示，罗布雷多今次竞选总统胜算不大，她只排名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