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观点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持续,欧美各国先后进入封城锁国,经济生产及商贸陷于停顿,全球经济面临空前危机。美国圣路易斯市联邦储备银行主席布勒特(James Bullard)甚至预测美国第二季国民生产总值将下跌一半,失业率将飙升至30%,比之1929年华尔街大崩盘导致全球经济大萧条下之25%失业率仍要高出五个百份点。1930年代美国1,300万人失业、3,400万人没法拥有全职收入、100万农民失去农地、200万人失去居所而要全国流浪、900万人失去储蓄户口,当今次全球疫情对经济之打击或有过之而无不及,华盛顿亦不断出招挽救经济,除了联储局多番入市外,民主、共和两党亦抛出多个方案,但却因政争而停摆于国会山庄上。
一开首,由共和党籍财长姆努钦及民主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牵头之两党共识,涵盖为基层家庭提供食物援助、有薪病假、紧急失业保险、免费病毒检测等并无大争议的措施。然而,朝野两党中人明显对此中规中矩之方案不甚满意。其中令人意外者,为共和党参议员罗姆尼提议,向每名美国成年公民派发1,000美元以作应急,惹来政界议论纷纷,亦迅速为总统特朗普接纳。对此佩洛西表示反对,认为此举会令毋须应急款项之有钱人得益。她反建议加上资产审查,结果又令党内进步派及共和党大为反弹,指此为架床叠屋,加重行政成本,亦延迟国民收到款项的时间。
与此同时,参议院共和党人抛出另一套一万亿美元方案,表示为年入息少于9.9万美元之纳税人提供1,200美元支票,每名儿童亦可获500美元。由共和党参议员鲁比奥主导之35亿美元中小企支援方案,亦会提供高达1,000万元贷款让雇主得以支薪、交租、付按揭等。然而方案当中亦有魔鬼在细节中,例如为大财团减税、受疫情打击之行业亦会得到50亿美元贷款,其中航空业便获得5.8亿美元。本来航空业因突如其来之疫症而陷入财政困难,国家施以援手无可厚非,然而方案条文未有限制企业如何运用此笔巨款。企业将有六个月之保密期、行政人员花红将不被削减、股东所得款项不受限制、毋须承诺不裁员等,几乎等于送钱给企业巨头。
抗疫沦为“贿赂基金”?
共和党此一方案遭民主党极力反对,称之为“贿赂基金”,就连共和党人霍利(Josh Hawley)亦有非议,称应将禁止企业重买其股份作为援助之条件。事实上此方案形同2008年金融海啸后之不良资产救助计划翻版。后者为因次按危机而陷入财政困难之银行业救市而注资70亿美元,却对该等企业零监管,结果,本为金融海啸罪魁祸首之华尔街巨头继续为自己出花红双粮,却大规模裁员、打压工会活动,甚至用纳税人血汗钱买回股份,令民间大为震怒,继而发动“占领华尔街”运动。此后民粹雪球愈滚愈大,声言要抽乾华尔街腐败沼泽之特朗普便是金融海啸后反建制风潮之产物。只是,经历十多年后华盛顿似乎仍未学会教训,继续明目张胆向大财团利益输送。
由于共和党籍参议员兰德保罗(Rand Paul)病毒检测呈阳性,连带跟其密切接触者之麦克李(Mike Lee)及罗姆尼均要隔离,令两党于参议院票差甚为吃紧,最终先后以47对44票及49对46票否决上述方案。事后共和党多数派领袖麦康奈尔指责民主党玩政治,刻意阻挠方案通过。而众议院民主党人亦抛出另一套方案,在全民派钱上加码,承诺为国民每人派发1,500美元。佩洛西亦一改早前反对会令有钱人得益之全民派钱,只稍只会向年入息高于7.5万美元之国民抽税以分期交还1,500元。佩洛西亦于医疗援助、失业救助、有薪假期上比麦康奈尔更为慷慨,并于对航空业援助上加设条件,要求其于2050年前将碳排放减半,又限制企业回购股份及游说国会,以及加设工会之集体谈判权,被麦康奈尔斥为挟带私货,称要在参院通过难过登天。
社会领袖须摒弃私利
两党争相抛出更豪更耀目之方案,除了为挽救因疫情陷份崩溃之美国经济,明显亦是政治盘算,展开年底总统选举及国会控制权争霸战。然而当瘟疫横行,经济瘫痪,参议院刚巧又有议员受感染或隔离,而于票数上势均力敌,也迫使两党在此极严峻必须抛开党派利益而要求同存异,得出可为全体美国人雪中送炭之实质措施,以尽为政者基本职责。民主党基于社会资源公平分配原则反对应急方案是勇敢的,但共和党仍要照顾自己的有钱朋友,企图为大财团暗中输送巨款,则显得狭隘卑劣。
在此历史罕有之大瘟疫及经济危机之中,政府首要任务应是维护工人就业及弱势群体,而非继续向大商家倾斜。香港亦有如兰桂坊集团主席盛智文、行政会议及立法会议员张宇人等人,以业界私利为先,质疑限制餐饮的防疫成效,亦是以私盖公。1929年之经济大萧条令处身水深火热之国民求变之心急切,最终令罗斯福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时任总统胡佛,推出一系列之大刀阔斧改革,奠定美国往后40年之新政体制。现今美国再度出现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之危机,国家需要的是能够大胆破格,带领国民走出困局之政治人物,拜登及特朗普何者能够符合国民期望,年底大选自有分晓。同样地,香港亦处于经历政治动荡、疫症肆虐、经济瘫痪此百年未变有之大变局时,究竟我们的领袖又能否摒弃一己个人权位或业界私利,带领香港重出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