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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本周在中国社媒成了一条现象级的视频。
不到12分钟的影片,通过“我”的旁白与纪实画面,述说了“二舅”苦难的一生。二舅从小学到初中成绩都是全校第一,但这位中国农村的“少年天才”因病被赤脚医生打了四针,一条腿落下永久残疾,自此不愿意回去学校,错过了1977年中国恢复高考时的机遇。改革开放后,二舅游走村镇靠做木工为生。虽然腿瘸了,但是残疾证怎么都办不下来。
二舅终身未婚,领养了一名被抛弃的女婴宁宁,后来还掏光半辈子积蓄给养女在县城买了一间20多万元(人民币,下同,约四五万新元)的婚房。如今,村里只剩下几百个老人,66岁的二舅仍一面讨生活,一面照顾88岁的年迈母亲。
影片用大量篇幅凸显二舅的坚强乐观,比如自学木匠手艺,安贫乡间,乐于帮邻里修电器。甚至遇到当年把自己医瘸的医生时,也只是“笑着骂他一句,一瘸一拐地又给人干活去了”。
中国官媒将二舅的经历定义为正能量,纷纷转载评论,赞扬二舅灵活好学及其乐观精神。《人民日报海外版》旗下新媒体栏目“侠客岛”更写道:“二舅活出了我们向往的饱满人生。”
强悍坚韧的人生观值得敬重,但是二舅的苦难经历和官媒口中“我们向往的饱满人生”对比太强烈,显得有些刺眼。村医打针致残,申请残疾证难,不能自理的老人们留守农村,花光积蓄才能买房,女婴被抛弃……农村弱势群体的不幸命运才是真实的底色。如果有得选择,真的有人希望过这样的人生吗?
影片塑造了二舅乐天知命、豁达快乐的形象,但不少评论者质疑,由始至终,二舅在视频中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失语地配合摆拍,真实感受没有与外人道。视频里的旁白、官媒的解读,带入的都是各自的立场。作家西原秋评论说:“二舅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却成了现象。”
同一时间和二舅刷屏的,还有江西一家国企的炫富员工周劼。周劼在朋友圈炫耀奢靡生活和非富即贵的社交关系,被网友戏称为“周公子”。
按照他所任职公司江西国控的通报,周劼的家族盘根错节吸附在江西交通体系。他的大伯是江西省高速集团原党委委员,三伯是江西省交通设计院原党委副书记,父亲现在江西省综合交通运输事业发展中心任职。
周劼曾在朋友圈炫耀,所饮的茶为20万元一斤的白毫银针,这和二舅掏光积蓄买的房子价格相同。还有网友评论,二舅在农村打零工,外甥即视频的创作者曾在猿辅导当网课老师,现在转行做视频,大概率曾因为“双减”失业;周劼则在体制内捧着金饭碗,伯伯和父亲也捧着金饭碗,对比下来,简直是社会阶层固化的典型。
这两个故事同时出现在社媒热搜榜上,是对阶级鸿沟的无声放大显示。正如网友调侃:“你有苦难二舅,他有特权大伯,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