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是政治级别
在中国,干部队伍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生态体系,一般不会出现越级提升,央行行长作为最重要的部级职位之一,自然也不会例外。从行政级别上看,周小川在就任时已经担任正部级的证监会主席一职,而戴相龙则是从副部级的央行副行长调任,比周小川就任时级别略低,但也算是合情合理。近两任央行行长均来自中共党内,从党内级别上看,周小川在2002年12月正式上任前一个月已经当选中共第十六届中央委员。而戴相龙在1995年上任前是中央候补委员,1997年才成为正式的中央委员。总的来看,历史上央行行长的最低门槛是副部级、中央候补委员,而考虑到目前中央对这一职位的愈发重视,这个门槛很可能提高到正部级、中央委员。
总结一下,央行行长最好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年龄不超过60岁,经济和金融研究的功底扎实,拥有央行或四大行高层的工作经历,熟悉货币政策和金融体系,级别最好是正部级、中共中央委员。
接下来,我们根据这些条件来逐一分析呼声较高的几位候选人,排名分先后,依据是竞争力。
刘士余:现任证监会主席
竞争力:★★★★★
从年龄来看,55岁的刘士余年龄优势明显。从专业素养来看,刘士余毕业于清华大学经管学院,管理学硕士,后来工作期间又拿下技术经济学博士学位,标准的科班出身,但从研究成果来看,并不像周小川和郭树清那么亮眼,而且大部分文章和货币政策并没有直接关系。从从政经验来看,刘士余是个标准的“央行老人”,在上海市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建设银行工作几年后,刘士余1996年便进入央行工作,先后在银行司、办公厅任职,2006年升任副行长,直到2014年才调任农行,前后在央行工作18年。在央行任职期间,刘士余是国有银行改革的重要执行者,对银行体系的历史和内情都很熟悉,这使他对央行行长。2014年刘士余出任农行董事长,2016年任中国证监会主席,与周小川出任央行行长前履历相当。从政治级别来看,年龄、履历、学历、央行工作经验等优势使刘士余成为强有力的央行竞争者,但是在地方从政经验方面弱于郭树清,但这一项与其他条件相比没那么重要。
郭树清:现任山东省省长(文章发布时已调任银监会主席)
竞争力:★★★★
从年龄来看,现年60岁的郭树清有一定劣势,但并非致命伤。从专业素养来看,郭树清有明显优势。他毕业于社科院马列系,曾到牛津大学访学。虽然拿的是法学博士学位,但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郭树清就一直从事宏观经济和经济体制改革领域的研究,先后发表了300多篇学术论文和10几部学术著作。郭树清还是周小川之外为数不多的获得一次以上孙冶方奖的学者。从从政经验来看,郭树清绝对称得上资深,他曾先后担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中国建设银行董事长,中国信达资产管理公司党委书记,中国建银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党委书记等重要职务。除此之外,郭树清也有一定的地方工作经验,这为他加分不少。目前担任山东省省长、省委副书记,近年来在山东大搞金融改革,先后从中央抽调30多名金融干部到基层挂职,反响很好。上世纪90年代末,郭树清还曾担任贵州省副省长。此外,郭树清还曾担任证监会主席,其任内掀起的监管改革风暴颇受市场关注。总体来看,郭树清的资历优势相对突出,这也是他成为热门人选的主要原因。从政治级别来看,郭树清也毫无劣势,60岁的郭树清早已晋升正部级,而且在十八大上顺利跻身中央委员行列。综合来看,郭树清除了年龄触及60岁的敏感线之外,其他方面都很有优势。
易纲:现任央行副行长、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
竞争力:★★★
从年龄来看,58岁的易纲有明显优势。从专业素养来看,易纲是不可多得的技术型官员。他先后在北京大学、美国哈姆林大学、伊利诺伊大学学习,经济学博士学位。毕业后曾在美国印第安那大学经济系任教,1992年获终身教职。1994年回国,与林毅夫等发起组建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担任副主任。和周小川、郭树清相比,易纲的专业基础更加国际化,在英文国际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 20 多篇,英文专著《中国的货币,银行和金融市场》被世界银行和IMF等国际组织多次引用。从从政经验看,易纲也是一位资历耀眼的“老央行”,先后担任货币政策司司长、行长助理、副行长兼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无可比拟的专业经验让他在2014年成功“入阁”,成为中财办五位副主任之一。不过,易纲的众多硬件优势也无法掩盖他的两个软件劣势:第一,政治级别不够。易纲目前仅为副部级,甚至连中央候补委员都不是,直接升任央行行长似乎有些难度。第二,海外色彩过重。易纲是为数不多的海归博士官员,这一点在中央高级别官员的任命上是个敏感问题,至少不能算是优势。
项俊波:现任保监会主席 (已被查落马)
竞争力:★★
从年龄来看,现年59岁的项俊波有优势。从专业素养和从政经验来看,项俊波并不是标准的科班出身。他在北大拿的是法学博士学位,最早在审计署工作,之后才逐步进入金融系统,曾先后担任央行副行长和农行的董事长,2011年调任保监会主席,主要的研究和工作资历都和保险相关。从政治级别来看,项俊波2012年和郭树清、肖钢、尚福林一同当选十八届中央委员,倒是没有硬伤。但综合来看,和其他几位候选人相比,项俊波没有优势。
肖钢:中共十七大代表,第十八届中央委员
竞争力:★
这是一位特殊的候选人,本来他是当仁不让的大热门。从年龄看,他比郭树清年轻(58岁)。从经验来看,他和周小川、郭树清一样,拥有一个央行行长该有的完整的金融系统工作经验,历任央行政策研究室主任、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总经理、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中国银行董事长、证监会主席。从级别看,肖钢在2012年和郭树清等人一起当选中央委员,也为晋升打下了基础。但倒霉的是,肖钢在证监会任内惹了一身麻烦,先是新股发行制度改革一波三折,后来又碰上史无前例的股灾,从政府内部到社会市场,几乎全是批评的声音。2016年2月肖钢终于“如期”被免职,至今没有明确任命。虽然没犯什么政治错误,但在竞逐央行行长的游戏中,“肖主席”已经提前出局。
综合来看,刘士余和郭树清属于最有竞争力的第一梯队,易纲的可能性也不容小视,因为十八大以来人事任命越来越喜欢打破惯例。项俊波和肖钢的可能性较小。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从定论,甚至包括最高层。不管最后胜出的是重监管的刘士余、重改革的郭树清还是重市场的易纲,可以确定的是,这将成为中国乃至全球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央行行长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