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特稿

李月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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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多洲有越来越多地方放松或取消了冠病防疫限制。在疫苗接种率提高和冠病药物研究取得进展之际，好些国家还宣布了民众期待多时的边境重开政策。人类同2019冠状病毒抗争近两年，各国政府如同放风筝般，按疫情严重程度来放松或收紧风筝线。世界卫生组织专家认为，全球的抗疫之路已走了过半，但前路障碍难料，仍须步步为营。

疫苗的研发是对抗冠病疫情的关键。虽然陆续已有多款疫苗面世，但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能力争取到足够的剂量。而更重要的是，个别国家是否有能力说服或强制民众接种，因为如果不能达到一定的接种率，解封也是遥遥无期。

美国将从11月开始，允许已接种冠病疫苗者从加拿大和墨西哥通过水陆口岸进入美国，在假日季来临前，备受期待的探亲、访友或旅游等非必要旅行将会恢复。

意大利疫情放缓 酒廊和夜总会本月重新营业

接种六种世界卫生组织列为紧急使用的疫苗者，将符合前往美国的标准。为让边界以及经济与社会活动开放，美国总统拜登已于9月间宣布一系列抗疫新步骤，包括要求百人以上规模企业执行强制疫苗接种或每周检测制度，要求所有提供医保服务的医疗机构员工强制接种疫苗，并加倍处罚拒戴口罩的航空乘客等。

冠病疫情出现之初的重疫区意大利允许酒廊和夜总会于11日重新营业，这是自2020年春季意大利宣布第一次封锁以来，这两个行业首次重新开业，标志着意大利让休闲活动恢复正常所迈出的最新一步。鉴于疫情放缓，意大利政府要求公共部门自10月中旬起恢复回公司办公。

同美国一样，意大利政府也落实强制接种疫苗的政策，且是欧洲联盟中首个采取此举措的国家。意大利于9月16日通过全民健康码法令，规定从10月15日起，公共部门和私营企业的员工必须接种疫苗，并使用健康码就业。志愿协会工作人员、保姆、钟点工、水电工，以及其他自雇佣工在工作时也须持健康码。

冠病病毒与变异毒株无孔不入，防疫措施稍有漏洞就可能引致另一波疫情暴发，这使到许多国家，包括那些高接种率的地方都防不胜防。一些国家渐渐从最初的“清零”政策，转为“与冠病共存”。循着这个方向，设定解封的条件，也逐渐向国际旅客开放边境。

随着疫苗接种率提升，新增病例数下降，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解除封锁，允许完成疫苗接种的人进入咖啡厅、健身房和餐馆，电影院博物馆等已也重新开放。州首府悉尼11日结束106天的封锁，选择与冠病共存，与全国逐步迈向重新开放。

接种疫苗的悉尼人超过70%，全国完成两针疫苗接种的人口比率约为62%。得益于疫苗接种速度快于预期，维多利亚州虽在14日报告疫情以来最高的新增病例，该州首府墨尔本相信还是会在下周提前几天解除长达数月的封锁，不必等到10月26日的预定日期。近70%符合条件的维州人已接种两剂疫苗。

新西兰政府放弃清零政策

新西兰也要借提高疫苗接种率来达到开放经济与社会活动的目标，新西兰总理阿德恩11日宣布，政府将强制规定教师和卫生部及残障事务部门的员工全面接种疫苗。面对传染力更强的德尔塔（Delta）变种病毒株，新西兰也同澳洲一样，放弃了清零政策。为防病例升高，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奥克兰的封锁措施将再延长一个星期。新西兰的500万人口约57%已完成疫苗接种，政府要在90%符合接种资格者完成接种后解除封锁。

德尔塔最后一个四处肆虐变体？

引发冠病的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冠状病毒2（SARS-CoV-2）不断突变，病毒学家的其中一个关注点是德尔塔会否是最后一个四处肆虐的变体。去年10月间最先在印度发现的德尔塔传染力强，已在192个国家和地区引发病例。

有病毒学家认为，德尔塔病毒株是疫情发展的高峰，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肆虐的变体。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俄罗斯科学院外籍院士叶夫根尼·库宁在一个论坛上解释道，在人群接种疫苗的情况下，病毒很难突破已形成的免疫防御。

印度病毒学家伊恩·利普金则警告，还有多个变体在传播。他指出：“已有尚未命名的变体在传播，它们的传播能力是否更强？我们并不知道。”

在人们朝着常态的目标前进时，得带着一个混合工具箱。最有力的工具是预防感染的疫苗，其他包括可以减轻疾病和挽救生命的疗法。英国药剂商阿斯利康10月11日宣布，该公司研发的混合抗体药物在最后（三期）阶段的临床试验达到主要目标，预防、治疗效果兼具。该公司上周已经向美国申请预防性质药物的紧急授权。这可能成为另一个工具。

美国药剂商冠病口服药 多国先后订购

美国药剂商默克（Merck）也于10月11日宣布，它已经为治疗轻度至中度冠病患者的药物“莫那比拉韦”（Molnupiravir）申请美国紧急使用授权，有望成为首个治疗冠病口服药。若能得到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的紧急使用授权，可能有助于改变冠病的临床管理方式，因为这种药可以在家服用。

试验显示，默克与合作伙伴Ridgeback生物疗法公司共同研发的“莫那比拉韦”预计到今年底将能生产1000万个疗程。默克10月1日宣布，试验显示，此药能将住院和死亡率降半之后，美国、澳洲、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已先后订购。

抗疫工具箱还可能再添另一种药物。在美国圣路易斯的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开发了一种名为MM3122的化合物，该化合物针对一种称为跨膜（transmembrane）的关键人类蛋白质。冠病利用该蛋白质进入并感染人类细胞。在实验室内培养并感染了冠病的细胞若受MM3122保护的话，比使用瑞德西韦（remdesivir）抗病毒药物能更好地保护细胞免受病毒损伤。

疫苗与药物双管齐下料能让人类渐渐处于优势。世界卫生组织首席科学家苏米娅·斯瓦米纳坦向瑞士报章《周日展望》指出，人类对抗冠病之路已经走过约60%。但她也说：“也有可能我们将不得不攀登另一座意想不到的山。”

斯瓦米纳坦强调，世界上一些地区的疫苗接种率高达七八成，而在非洲却还有些地方只有“不到4%的人口”接种了疫苗。她说：“我们越容忍这种情况，出现新变体的可能性就越大。”

随着越来越多人具有针对病毒的抗体，病毒绕过这些抗体产生突变反而对人类更加有利，因为产生突变的病毒可能遇上不同的抗体。专家指出，好消息是，不同种类的抗体变多了，带着一些新突变的冠病变体不太可能避开抗体的攻击。普林斯顿大学进化生物学家杰西卡·梅特卡夫说：“选择权已经转移……从病毒的角度来看，它不再是‘我只需四处游荡，便随时有宿主’。”

疫苗加上药物让抗疫工作能在较稳平坦的道路上进行。尽管现在判断人类与冠病这场“竞赛”的确切走向还为时过早，全球卫生专家乔纳森·奎克指出，人们的未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类的行为，而不是病毒的作为”。

亚洲数国逐步开放旅客入境

亚洲方面，泰国、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也陆续对完成疫苗接种的国际旅客逐步开放，马来西亚也在探讨让海外游客到访。

东南亚各国慢慢意识到，他们再也无法承受封锁的重担。澳洲和新西兰银行集团经济师陈克莉丝特指出：“这是生活和生计之间的微妙平衡。”她指出，尽管新加坡的疫苗接种率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但也面临感染高峰；在东南亚地区的其他地区，重新开放的风险更高。

华侨银行经济师黄敬庭指出，接连几轮封锁带来的经济成本和民众日益增加的疲劳感都令东南亚国家不堪重负。但他说：“重新开放边界、让亚细安国家之间恢复贸易和旅游往来，仍然是个梦。”然而，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永久封锁。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在接受《南方人物周刊》专访时就中国完全开放列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疫苗接种率至少80%甚至85%以上。他说：“接种疫苗后，对疾病的预防特别是预防病情加重的能力变强，也就是说，我们多数人就无感或者只是很轻的感觉。”

第二个条件是要各国、特别是大国的传染情况都比较低，接种疫苗的比率比较高，死亡率也降低下来，这样才可以完全开放。他估计，中国到2021年底能达80%疫苗接种率。

德尔塔令边境控管更加严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疫情前的正常生活，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赖明诏指出，根据自然演化规律，大约两年内病毒的毒性就会减弱，加上全球疫苗推出，估计还需至少再等一年。

台湾大学教授李秉颖以流行感冒病毒为例指出，流感病毒若出现大突变，要等到大部分人都有免疫力后才可能消失，从2009年的新型流感经验来看，病毒大约要两三年才会开始轻症化，至于冠病还要多久才会消失，要再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