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登台札记

庄慧良

chuanghl @sph.com.sg

5月中旬，原本过着正常生活的台湾突然暴发冠病疫情，抢打疫苗变成全民运动，偏偏疫苗稀少，出现特权疫苗和民众抢残剂的强烈对照。笔者因媒体工作的身份被列为第七类“维持国家安全及社会机能正常运作者”，幸运在7月接种当时极为有限的莫德纳疫苗。

两个多月过去，理应施打的第二剂疫苗迟迟没有消息。从相关统计数据来看，台湾有343万人接种第一剂莫德纳疫苗，但仅有33.4万人接种第二剂，有300万人还在苦等第二剂莫德纳疫苗，当时被视为“莫德纳的幸运儿”，如今却变成“莫德纳的孤儿”。民众最大的疑问是，未来即使有第二剂可打，但间隔时间过久，保护力还剩下多少？

由于政府采购疫苗不力，疫苗数量有限，媒体早就多次在中央流行疫情指挥中心记者会上询问阿斯利康疫苗混打莫德纳、德国BioNTech（简称BNT，也称辉瑞／复必泰）疫苗，或莫德纳混打BNT的可能性，国外也早有阿斯利康混打BNT等先例，但指挥官陈时中当下几乎都一口否定，“不行！缺乏科学证据”。

但近日台大医院正要进行莫德纳疫苗混打台湾本土高端疫苗的临床试验，林口长庚医院也传出在做阿斯利康与高端混打的试验，陈时中的态度迥异，竟说即使国外还没有mRNA混打次单位蛋白质疫苗（高端疫苗属于次单位蛋白质疫苗）的案例，“但相关试验不见得要国外有才能做，要不然台湾永远没办法走在最前面”。　　　

这不禁让人想起陈时中今年2月在立法院自豪的金句：“世界怎么跟得上台湾”。敏感的人都嗅出，指挥中心可能准备要让第一剂打莫德纳或阿斯利康的人，第二剂混打高端。消息一出，当天高端的股价又上涨3.9%。

以台湾的经济实力，去年底也有东洋公司等在洽谈BNT疫苗，台湾理应不缺疫苗。但在本月16日前，台湾到货的疫苗不到1500万剂，且过半是他国和企业捐赠。虽然政府表示被中国大陆阻挠所致，美国也帮腔称台湾的疫苗被“cut off”（阻断），但台湾采购的莫德纳疫苗是美国公司研发，岂有被大陆阻断之理，包括先前对鸿海等民间团体捐赠疫苗的延宕，明显都是为了高端。

在野国民党批评，韩国派人到美国催货815万剂莫德纳疫苗，但台湾政府一点都不急。民众党更指第二类中央及地方政府防疫人员超过六成完成两剂施打。政府则否认。

医生出身的民众党主席、台北市长柯文哲周三受访时指出，中央政府对疫苗完全没规划，也许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买。它就是希望民众打两剂高端，但在800多人丧生后，才不再推高端，“这个政权都不保了！”

台湾想研发自己的疫苗无可厚非，若真的有所突破，相信大家都乐观其成。外界对高端最大的疑问在于未作第三期人体试验，前卫生署长（卫生福利部前身）杨志良就痛批蔡政府“横柴入灶”，用政治力强行护航高端取得紧急使用授权，反而毁了高端。

正因高端未作第三期人体试验，迄今不敢提及它有多少保护力。指挥中心拟同意莫德纳、阿斯利康分别与高端混打，又引起激辩。

台大医护出身的民众党立委蔡璧如在面簿揭露，台大医院研究伦理委员会这几天炸翻锅了，两派人马为了疫苗混打吵翻天，陈时中究竟是“笨”到不晓得要准备第二剂给民众接种？还是“坏”到故意设计民众去混打没有三期试验的疫苗，把民众当财团的白老鼠？

民进党前立委郭正亮也在政论节目指出，加拿大、英国和越南都已开放莫德纳混打BNT，台湾日后货源较稳定的是BNT，为何不同时做莫德纳与高端、BNT的混打试验，作为比较根据？

他怒斥，很多打莫德纳疫苗的是70岁以上、有慢性病的人，政府竟敢让这些高风险族群打没有科学数据的高端，“这个政府没有良心到了极点”。

昨晚终于有108万剂莫德纳疫苗送抵台湾，但有300多万人等着打第二剂，即超过50%的人依然没有第二剂。政府不断吹嘘已超前预订超过8000万剂的疫苗，可打第三、第四剂，也强调民众有自由选择疫苗的权利，但包括我在内苦等莫德纳疫苗的人只想问：“我的第二剂疫苗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