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颖

全世界都看到美国民主制度的缺点，美国自己也承认美国民主有缺点。3月30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人权报告的发布会上坦言，我们有能力也愿意公开面对自己的缺点。这已经不是布林肯第一次以美国最高外交官的身份，承认美国民主制度的缺点。

中美阿拉斯加高层会晤时，他公开这么说：“承认我们的不完美，我们会犯错，我们会逆转，我们会后退。”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坦言：“一个自信的国家能够认真审视自己的缺点，并不断寻求改进。这就是美国的秘密武器。”

3月22日，倡导民主自由的非政府组织“自由之家”发表报告指出，认为美国民主存在三大问题：有色人种遭遇的不平等对待、金钱在政治中的不当影响、党派对立和极端主义。这是该组织过去15年来，首次发布针对美国自己民主缺陷的报告。

报告认为，美国对有色人种，特别是黑人和土著美国人的不平等待遇，是对美国自由的评价中最持久的缺点之一，政治平等和法律平等待遇的得分近年来进一步恶化。美国人普遍认为，美国的民主制度未能解决社会最紧迫的问题，那些没有财力或与精英有关系的人，无法获得民选代表。

美国公众对政府缺乏信任背后的一个主要力量，是金钱在政治和决策中的影响力。美国政治两极分化对民主的损害尤为严重。美国的政党很难通过吸引和劝说来获得支持者，而政客更容易把他们的对手视为一种固有的存在威胁。

美国的媒体也大量刊登抨击美国民主的文章，歌颂美国民主伟大的文章几乎看不到。比如，刊登在《纽约时报》上的这类文章，一看这些标题就知道都在批评美国民主：《特朗普是如何损害美国民主的》《处在崩溃边缘的美国民主制度》《对美国民主灯塔形象的一记重击》《网络和特朗普几乎扼杀了民主，欧洲能救我们吗？》《民主党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大胜，大选揭示美国持续分裂》。

但是，美国社会在批评美国民主制度的时候，仍然相信民主制度。《纽约时报》在《美国该怎样有效应对中国挑战》一文中指出：“在中国构成的所有威胁中，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它为全世界树立了一个成功替代美国民主制度的榜样，而后者已被经济不平等、种族动荡和暴乱所玷污。为了有效对抗中国，美国人必须肃清内务，并提醒全世界和他们自己，民主仍能为普通民众带来福音。”

美国的西方盟友也相信美国的民主制度。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得知美国发生了冲击国会大厦事件时立即表示，“只是想表达我们对美国的友谊与信念。今天（2020年1月6日）发生在华盛顿的事情，绝对不是美国的全貌。我们相信我们民主体制的实力，我们相信美国民主的实力。”西方世界继续相信美国的民主制度，美国的民主制度存在着严重问题，美国是否还存在纠正民主制度缺点的能力？

3月24日布林肯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发表的演说中说：“对我们民主的最大威胁不是它们有缺陷，它们总是有的。最大的威胁是我们的公民失去了对民主政体纠错能力的信任，对落实我们组建一个更为完美的联盟的建国承诺的信任。使民主不同于专制的是我们公开面对自身缺点的能力与意愿，不是假装它们不存在、忽视它们、把它们遮掩起来。”

《纽约时报》的文章呼吁，“我们也早就应该更新我们的民主机制，向世界各地其他民主国家学习，使我们的共和国再次成为山巅上的光辉之城。”

看起来，一个愿意承认自己有缺点的制度还不是最坏的制度，问题是美国必须用事实来证明。美国两党的高度分裂，只能表明美国民主制度处于不易修复的状态。修复美国民主制度的路很长很长。

作者是上海师范大学商学院经济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