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登台札记

庄慧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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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美国总统特朗普煽动支持者闯入国会大厦，暴徒攀爬牆面，进入国会打砸抢，在议员办公室跷脚拍照留念、偷走议员笔电等荒唐行径，唤起台湾民众对2014年太阳花学运的记忆。

不同的是，美国警方在事件发生四个小时后强力排除，造成五人死亡；台湾的立法院却被学生攻占24天，试图攻入行政院的学生则被强制驱离。美国对强行闯入国会的暴徒进行搜捕，并以擅闯国会、袭警、盗窃联邦财产、持有枪械等起诉数十人。台湾的学生绝大部分被2016年上台的民进党政府撤告，或被法院以“公民不服从”（civil disobedience）为由判无罪，反而是前总统马英九等相关人士犹在进出法院。

号称200多年历史的民主国家─美国，竟被暴徒闯入国会，与特朗普同党的前总统小布斯痛斥这让美国沦为“香蕉共和国”（通常是指落后、贪腐国家），“部分政治领袖自选举以来的轻率行为，以及今天对我国体制、传统和执法欠缺尊重的行为，让我瞠目结舌”。众议院13日以煽动暴乱罪名通过弹劾特朗普，其中还包括10位共和党议员倒戈支持。

向来以美国马首是瞻、标榜民主的民进党政府多噤声不语，怕被冠上反美标签的在野国民党也不便多所批评。只有马英九办公室发声明，指任何民主法治国家都无法容忍非法暴力，“遗憾的是，在各国领袖纷纷谴责暴力之时，为何我们的蔡英文总统、苏贞昌院长如此静默，没有同声谴责暴力？”

在太阳花学运时一直试图与学生沟通未果，后来下令驱逐的行政院长江宜桦在面簿撰文表示，看到群衆攻占美国国会情景如此熟悉，也令人对民主法治的脆弱性感到心痛。

他说，当这些情景发生在台北或香港时，他们说“这是民主的伟大表现”；当这些场景搬回到美国首都时，他们说“这是暴动”，而伟大的美国不应该“像第三世界国家一样发生政治暴动”。他曾相当欣赏美国的民主政治，如今非常怀疑美国民主已经开始走上历史的尽头。

2014年《海峡两岸服务贸易协定》原本送立法院备查即可，民进党自知不敌多数的国民党，早有接受表决失败的准备，但形式上仍要杯葛交付审查。国民党不耐久拖不决，于冲突中迳自表决通过，授人以柄。

一些年轻学子闯入守卫松散的立法院，当时国民党籍的立法院长王金平拒绝动用警察权，民进党立委又在议场出口把关，三餐茶水伺候，任凭年轻学子在立法院殿堂胡作非为。部分学生天真地以为可如法炮制攻占行政院，直至被警方强制驱离挨打，才哭诉“国家暴力”，事后再援引“公民不服从”辩护，而法院竟接受此说。

前副总统吕秀莲近日受访，直指太阳花学运是王金平与民进党立法院党团总召柯建铭合谋反对马英九，结果蔡英文获益。王金平纵容学生盘据立法院，马政府过于怯懦，最后连政权都丢了。

国民党将特朗普支持者闯入国会形容为“美版太阳花”，当时的学运领袖、民进党副秘书长林飞帆驳斥“不当类比”。此间不少网友反问“高达七成民意反对进口美国莱猪，我们也可攻占总统府？”

著名政治哲学家罗尔斯（John Rawls）在《正义论》（A Theory of Justice）中，对“公民不服从”的定义是公开且非暴力的行为，目的是为了改变政府的法律和政策，“在忠于法律范围内，它确立了维持一种正义宪法稳定性的最终手段”。故反对人士必要时以身触法，争取社会舆论支持修改法律或政治制度，也须有接受法律制裁的准备。

台湾和美国占领国会的名义不同，但暴力行为如出一辙。败选的特朗普不想交出政权，煽动暴乱被弹劾；同样的，太阳花学运的暴力行为也应被谴责，依法处理。

蔡英文和民进党曾严词批判《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架构协议》（ECFA）是“包着糖衣的毒药”。既然要杯葛ECFA架构下的《海峡两岸服务贸易协定》，何以执政五年来不主动终止，还呼吁大陆应延续下去？

面对“美版太阳花”，蔡政府不敢得罪即将下台的特朗普，谴责美国“暴徒”，又形同否定当年的自己，遂只能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