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制造商被疫情间接拖累，蒙受巨额营运亏损。图为波音公司在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的工厂。▲全球载客航空活动几乎停顿，好几个月来许多国家的机场搭客稀少，业者无不企盼航运早日恢复。（路透社）

冠病疫情席卷全球，严重打击各行各业，尤其重创航空与旅游业，直接和间接受影响的人不计其数。

在这场史无前例危机的“洗礼”下，整个业界面对的恐怕不是汰弱留强，而是一场攸关生死存亡的战斗。

受冠病疫情波及，全球各大航空公司无一幸免，伴随飞机停飞营收骤减，各家纷纷减薪裁员自保。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ATA）等几个国际机构上月底更是给出令业者担忧的数据，尤其协会预测全球航空运输量要到2024年才会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这表示业界要恢复常态还须至少四年。若下来疫情转劣，复苏只会延后，后果将不堪设想。

IATA代表全球290家航空公司，这个航空权威组织指出，亚太地区的航空公司今年受疫情的打击最重。协会首席经济师皮尔斯警告，由于一些国家的冠病确诊病例激增，重开边境将比原先预计的更迟，复苏自然会更慢。

纵观整体形势，现阶段看不到任何有力的复苏迹象，最怕的是航空业长期“停摆”，就算是财力雄厚的大型航空公司，即使有政府在背后支撑，也未必可以挺过漫长“寒冬”。

各方都很关心，到目前为止旅游业的损失有多重？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UNCTAD）上月发表的《冠病疫情与旅游业》报告估计，因为冠病疫情，今年全年的全球旅游营收可能减少高达3.3万亿美元（约4.53万亿新元），或占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的约4.2％。

这份报告涵盖65个国家和地区，并根据三种情境分析做出估计，即封锁措施四个月，旅游营收将减少1.17万亿美元；八个月为2.22万亿美元；若封锁长达12个月，则为3.3万亿美元。

任何一种情况出现，美国所蒙受的损失都最重。若封锁期四个月，美国的旅游营收将剧减1870亿美元，其次为中国1050亿美元。泰国和法国估计各损失470亿美元。报告也说，按照“最悲观”的估计，美国的损失额可能多达5380亿美元，或占美国GDP的3％。

联合国属下的专门机构世界旅游组织（UNWTO）日前也指出，当前法国、西班牙，以及美国的旅游业受创最重。根据该组织去年的数据，法西美是全球最多游客到访的首三个国家。

分析认为，尽管各国都急着要重振旅游业，但是最大的不确定性就是疫情反反复复，各国政府对此束手无策。只要疫情开始恶化，又得重新实施封锁措施，限制人们出行和关闭边境，等于一切回到“停滞”状态。如此周而复始，国家经济破产恐怕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全球航空公司或再掀裁员浪潮

全球航空公司绝大部分的飞机停飞，最近一份业内调查，肯定让人惴惴不安。IATA本月初引述内部的调查报告指出，大部分航空公司将在今后一年缩减规模进行裁员。

它在对300多家航空公司进行商业信心调查后发现，受访的公司中，有55％表示鉴于需求恢复缓慢，公司会在一年内减少员工。约45％的受访公司已在今年第二季裁员。

彭博社的数据显示，全球航空公司已有多达40万员工被解雇、停薪留职，或被告知可能失去工作。

尽管美国政府已投入500亿美元来救助民航业，但仍然无法止血。

一些大公司如美国联合航空已经宣布要裁退多达3万6000名雇员。美国航空估计要裁2万5000人。

此外，德国汉莎航空（Lufthansa）也宣布裁员2万2000人、加拿大航空2万人、英国航空公司1万2000人、法荷航空（Air France-KLM）约1万2500人、澳大利亚的昆达士航空6000人，还有瑞典北欧航空公司（SAS）5000人。

拉丁美洲最大航空公司智利国家航空公司（LATAM）已宣布裁员2700人。维珍澳大利亚航空要裁退3000人。

除了裁员手段，很多航空公司申请破产保护。比如维珍大西洋航空（Virgin Atlantic）已在美国申请破产保护，LATAM也已这么做。

航空业萎靡不振，大量飞机订单被迫取消或延期交付，维修工程也延后，连带飞机制造公司也遭殃。

美国大飞机制造商波音7月底宣布，公司最新季度损失过大，不得不裁员来减轻财政负担。波音在截至6月30日的这一季蒙受24亿美元损失，营收减少四分之一。

波音在这一季只交付20架飞机给客户，比去年同期的90架少了很多。波音总裁卡尔霍恩看淡前景，他坦诚唯有冠病疫苗早日出现，航空业才有望复苏。

另一家飞机制造商空中客车也同样面对窘境。空客因为飞机交付数量减半，今年首六个月已经亏损19亿欧元（约30.7亿新元）。这家欧洲公司半年营收少了近四成，鉴于需求短期内不会恢复，公司上月宣布在全球裁员1万5000人，并决定把生产量降低四成。

西班牙英国为防疫互相抬杠

疫情当前，各国显得一筹莫展，拿不出什么实际可行的方案。唯一可做的大概只有持续信心喊话，强调自己“很安全”。

依靠旅游业的国家，在这时刻深怕本国疫情被人大做文章，尤其担心被贴上“标签”。基于这层切身利益，大家都很敏感、神经紧绷。西班牙最近就为此杠上英国。

英国上月规定所有从西班牙抵境的游客，都必须强制隔离14天。英国首相约翰逊为这项新措施辩护，指欧洲大陆有暴发第二波疫情的风险，指这么做是要避免输入型病例，以确保英国疫情不会失控。

此举立即引起西班牙的强烈反应。西班牙首相桑切斯痛骂英国是在针对西班牙。桑切斯指西班牙疫情的反弹主要集中在巴塞罗那和加泰罗尼亚两个地区，但是国内众多知名的旅游点，包括巴利阿里群岛（Balearic Islands）和加那利群岛（Canary Islands）这些地方都很安全。

桑切斯接受媒体访问时，不客气地嘲讽英国，他称西班牙大部分地区，发病率远低于英国的发病率。桑切斯说：“从流行病学的角度来看，这些地方甚至比起英国要来得安全。”

对外，西班牙外长冈萨雷斯频频为国家宣传，他向媒体喊话说：“西班牙是安全的，对西班牙人不仅是安全的，对游客也是如此。”

如同其他许多依赖旅游业的国家一样，西班牙的国内生产总值有12％来自旅游业，总劳动人口中约13％来自这个领域。为尽快重启这一支柱产业，西班牙政府早在上月就允许外国游客自由入境西班牙。但因为开放之后疫情出现反弹，迫使当局重新实施疫情管制措施。

约翰逊的决定，在国内遭到在野工党的抨击。工党指新条例宣布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以致许多在西班牙度假的英国人，因为担心可能感染冠病，进而影响自己的工作，都赶紧跑回国。

西班牙是许多英国人喜爱的旅游目的地，也是该国最大的外国游客来源。去年有多达1800万英国人到西班牙旅游。

存异求同 旅游业者放下分歧力创双赢

“求存”已成了深陷困境的旅游业者的共同目标，因为只有熬过这次的难关，才有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皇家加勒比游轮公司（Royal Caribbean Cruises）和挪威游轮控股（Norwegian Cruise Line）长久以来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但冠病疫情却使两家不得不联手共同研究和制定新的安全准则，好让游客能在更有保障的情况下，安心旅游。

昔日打对头 如今携手重振游轮业

两大国际游轮公司已经设立“健康航游顾问小组”（Healthy Sail Panel），并邀请美国犹他州州长赫伯特和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FDA）前局长戈特利布共同担任专家小组主席。这个由11人组成的小组，主要负责制订建议、加强公共卫生和安全标准，以及做好安全复工的准备。估计小组会在8月底提交初步建议。

新的航游标准若在日后顺利落实，除了必要的公卫措施如游客和船员须戴口罩、进行病毒检测和每天测量体温等之外，游船时间将会缩短、游客人数也会减少。额外安全措施包括若有人检测感染冠病，如何迅速隔离病患确保不会在船内传播，以及在抵港后安排游客安全离开返家。

现在，欧洲的内河游轮服务已开始恢复。比如德国大游轮公司尼克游轮（Nicko Cruises）已经重启多瑙河游轮行程，载游客从德国帕绍到匈牙利布达佩斯游船。参加这类游轮团的仍属欧洲地区的游客，大部分是德国、奥地利和瑞士人。

专家表示，搭游轮的多是上了年纪的游客，疫情当前，如何保护老年人的健康安全是棘手的挑战。巴黎旅游研究机构Protourisme的负责人阿里诺说，游轮业过去20年一直不受干扰地成长，现在却陷入难以摆脱的困境，因为没有人有把握可以在防疫方面做到滴水不漏，“除非出现冠病疫苗，否则很难有真正的复苏”。

冠病旅游保险等优惠刺激旅游业

为了安抚游客，现在不乏新点子。西班牙加那利群岛的地方政府上周三宣布，他们已经同保险公司合作推出“冠病旅游保险”，任何游客在当地旅游期间被检测出感染冠病，逗留期间的医疗照护、隔离，以及回国的所有费用都将免费。加那利群岛的经济产出中，多达35％来自旅游业。

疫情严重打击当地旅游业。西班牙国家统计局日前发表的数据显示，今年6月加那利群岛的外国游客，比去年同期锐减约99.8％。换言之，当地旅游业几乎完全停顿。他们现在已是不惜一切代价，誓要挽救旅游业。

希腊旅游部本月1日重新开放国内包括首都雅典在内的六大港口，让游轮停靠载送客。当局计划让游轮从港口开航，前往国内其他旅游景点。可惜，业界的反应一般。希腊政府内部意见不一，海运与岛屿政策部长普拉克奥塔克斯表示，国际游轮公司都有意继续经营希腊这条旅游线，但因疫情影响涉及许多问题，游轮业应至少等到8月下旬才有办法恢复。

旅游业是希腊的经济支柱，该国7月起已经允许大部分欧洲航班在国内各机场起降。不过，旅游需求仍然低于预期。现在，当地酒店的住房率只有两成，旅游业远未见起色。

东南亚的泰国和印度尼西亚在重启旅游业方面也似乎碰了钉子。著名旅游胜地峇厘岛称抗疫有成，不仅重新接待国内游客，接下来将在9月11日迎来国际游客。峇厘岛省长瓦延对此信心满满，指峇厘岛已在疫情应对方面做好准备，岛上各旅游景点和设施的公卫措施都已落实，游客可以放心旅游。

去年峇厘岛游客多达620万人次，现在却是游客绝迹，岛上4300多家酒店之中，许多已经撑不下去，被迫削价求售或结业。因为当地的确诊病例近来激增，疫情可能恶化，一般仍质疑峇厘岛能否如期对外国开放。

泰国原本计划在9月启动“旅行泡泡”计划，但因为周边国家先后暴发新一波疫情，当局不得不暂缓这项重新迎接国际游客的计划。泰国旅游部已警告，旅游业今年可能蒙受高达1.6万亿泰铢（约706亿新元）的损失。

泰国国家旅游局局长育他沙表示，外国游客带来的收入占旅游业总收入的三分二。没有外国游客期间，政府提供各种优惠刺激国内旅游，希望借此带动旅游业，让旅游业者可以“活下去”。

至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由于澳洲维多利亚州暴发新疫情，两国不会在近期启动双边的免检疫旅行安排以策安全。新西兰总理阿德恩日前受访时表示，新西兰和澳洲的“旅行泡泡”计划将搁置几个月。

两国原本计划通过这样的安排，刺激彼此的旅游业和协助经济从疫情中早日复苏，但这个盘算也暂时落空了。